几年前她和燕三郎初遇在黟城,这小子还目不识丁,没想到这会儿写出来的一手好字,就不输给那些执笔一辈子的老夫子了。
不,比他们还要好。这字没有少年人的毛躁,温沉内敛,却又不是真地掩去了锋芒。
贴好春联,燕三郎又去买酒。
这里只有村人自酿的酒,因为村后就有一口甜水井,酿出来的梨酒味道居然不差。燕三郎另买了五斤熏猪肉、半只盐水大鹅回去当下酒菜。
他的举动不紧不慢,透着一股散漫,不顾周围人奇怪的目光。
回到院子里,他看了会儿书,紧接着又调息、练剑,日子过得和春明城好似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傍晚,有人敲响了他的院门。
“进来。”
他已经换过衣裳,一身干爽,气定神闲看向来人。
走进院子的是一个女人,眉清目秀,腰板笔直。
贺小鸢。
“你怎么来中部了?”贺小鸢站在屋门前,抱臂看着他,眼里有些好奇。
燕三郎露齿一笑:“找你。”
吹竹哨、贴春联,这都是当初分别时,贺小鸢告诉他的紧急联络之法。那哨子声诡异,不清脆也不动听,但很悠扬——就像狼嚎。
听着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他在前三个村镇吹过,都有人上门告状,但燕三郎只拿银钱息事宁人。
他本不是高调的性子,但此刻正要引人注目的效果,既笃定贺小鸢和手下就游移在战场附近的村镇,那么燕三郎怪哨吹响,即使她没能亲自听闻,消息最后也能传到她耳中。
再者,就是张贴春联了。贺小鸢很谨慎,光闻哨声还不露面,还要看见春联贴在墙上,这才会上前讯问。
“哦?”贺小鸢一个字也不信。这几人来历成谜,她以为盛邑一别再难相见,哪知道他们又出现在战场上。
这几人又想做什么?想起他们在卫王宫中的表现,贺小鸢心里微微一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镇北侯来中部了。”燕三郎面色沉静,“被调来平叛。”
贺小鸢嘴角一撇:“所以?”
“上次他被调去东南前线,你也跟着去了。”燕三郎目光清明,并无调侃之意,“所以,这趟你还会来阻止他。”
“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本事?”贺小鸢自嘲一笑,“人家可是卫国的军神。”
“褐军起义若是被韩昭镇压下去,攸人少一大助力,前线恐怕又危险了。”燕三郎倒是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眼下的窘境,“你又要来给镇北侯添堵吧?”
贺小鸢撇了撇嘴:“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添上。”韩昭坐守青苓城,她来到中部以后,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谈何捣乱?
燕三郎打量着她:“你的伤好了?”
当初从天耀宫跳井逃走,贺小鸢身上还带着伤。以他经验来看,她伤得不轻,又泡过了不干净的井水、河水,按理说怎样也要休养个把月才能活动自如。
可是贺小鸢现在就活蹦乱跳了,脸色也红润。药毒同源,她在这方面的本事实在了得。
“托福,已经无碍。”她环顾四周,“曲云河呢?”
“他来盛邑的目标达成,已经回去了。”
“回哪去?”所以是这小家伙一个人要找她?
哦,还有只猫。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燕三郎从厨房端出备好的酒菜。
贺小鸢挑了挑眉,在桌边坐下:“你该不是特地找我来吃饭喝酒罢?”
“有何不可?”少年果然给她斟满了酒杯。只听喵呜一声,白猫也跳上一边的案几,琉璃眼炯炯有神盯过来。
燕三郎不会厚此薄彼,也拿了个小碗给她倒满。
猫儿这才满意地低头喝了起来。
贺小鸢根本不忌惮他放毒,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又举箸挟几块熏肉细细嚼咽,才问他:“说吧,找我何事?”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行踪。”
“谁?”
“你我的老熟人。”眼见猫儿喝得太凶,燕三郎唯恐它醉,把碗挪开,“泰公公。”
贺小鸢料不到是这个答案,微微一愕:“你要找泰公公?”
“是。”燕三郎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诡异,“有些事儿,我要找他再确认一下。他不在青苓城里吧?”
“不。”贺小鸢摇头,“他跟随镇北军主力行进。”说到这里,她脸上浮起玩味之色,“也即是说,你还要再绑架他一次?”
“如有必要。”燕三郎一脸正色。
“有意思。”贺小鸢心中浮起难以言述的荒谬感,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有意思!”
一而再被绑架,泰公公得气疯吧?
“所以,他此刻人在哪里?”
“恐怕你来不及了。”贺小鸢这才正色道,“镇北军最后一次出现在土合镇,距离这里已经不远。以镇北军的速度,到青苓城也不会超过三天。”
只剩三天了?燕三郎皱眉。且不说还要花时间找到镇北军,就算掌握这支军队行踪,想混进去也需要时间。
三天,好像不够。
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中一动,忽然问贺小鸢:“镇北军奔赴中部,褐军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镇北军一路上遭遇阻截三次,否则早就赶到青苓城。”贺小鸢笑了,“但镇北军最后一次突围成功后,就将追兵甩开。茅定胜知道追丢了,险些气疯。”
原来是褐军没拦下。
“镇北军要救青苓城。”这是大方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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