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在大安宫待满了七日,等到守殡之礼毕后,方才回了自己的楚王府。守殡之后便是停灵,只待太上皇的献陵落成,才能入土安葬。
李恪回府后的次日,楚王府门外。
自打八日前,太上皇李渊驾崩,为表哀悼,长安城内各家各户的走亲访友便就都停了,整个长安城都冷清了许多,直到殡礼结束后方才又慢慢地热闹了起来,而就在今日,楚王府也来了他的客人。
武媚娘长姐武顺七月北上往代州,薛家祖祭后回了长安,直到今日才又登门拜访。
武顺自应山公府出发,到了王府门外下了马车,还未进门,只看着眼前高悬门楹之上的“楚王府”三个字时,心中却莫名地感叹。
武顺和贺兰越石虽是去岁成婚,但他们订婚却是早在之前。
武士彟和贺兰越石之父贺兰师仁乃是故交,早在武德年末,武士彟和贺兰师仁便为武顺和贺兰安石定了婚事。
许是因贺兰家乃是北地豪族的缘故,而武家又起于微末,故而武家和贺兰家虽然联姻,但在贺兰师仁故后,两家相交并不多,贺兰家对武家和武顺也不甚看重,这些都是武顺自己便能看得出来的。
但自打贞观七年末,武家二囡媚娘和楚王李恪定了亲后,一切就都变了,原本对武顺不冷不热的贺兰家一下子变得热络了起来,不止在京为官的贺兰家子弟常入府拜见,就连代州贺兰家家主贺兰绚都亲自写信问候,还特地嘱托要他待贺兰越石往宗祠祭拜。
贺兰越石并非长房子,武顺能以偏房媳妇儿入宗祠,已然是极大的殊荣,而这样的殊荣自然不是因为武顺本身,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楚王府给的,都是李恪和武媚娘的面子。
对于武媚娘,武顺说她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同样都是武家女,嫡亲姐妹,一载前她们还是相当的,可如今不过一载过去,武媚娘嫁入了楚王府,为楚王正妃,已经成为天底下所有女子中屈指可数的尊贵之人,而武顺,却只靠着武媚娘的德泽才被人高看了一眼。
若说嫉妒,倒也不至于,武家姐妹手足情深,武媚娘往日也帮她不少,武顺倒也不至嫉而生恨,只是有时武顺也会有一些懊恼。
武顺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去岁杨妃在昭庆殿中问她们的话:“武顺和武珝看着年纪尚小,可曾说了人家?”
那一次是她险些成为楚王妃的机会,只可惜,这一切一开始就与她无缘。
可若是回到一开始呢,有时武顺甚至会想,若是当初李恪洪湖遇难,在水上救起李恪的不是武媚娘,而是她武顺,若是武顺一早没有和贺兰越石定下婚约,那今日的楚王妃是不是就是她了。
这种想法看似荒谬,但也并非全无可能,她离楚王妃的位置曾经是那么的近,只是从一开始就错过罢了。
不过想想终究也只能是想想,武顺看着楚王府气派的门匾,恍惚了片刻,便就登门进了王府。
“阿姊,我和三郎方才说起你,你便来了。”楚王府的内院中,武媚娘刚看见武顺进门,便迎上前对武顺笑道。
武顺闻言,好奇地问道:“王妃怎的突然提起了我?”
武媚娘回道:“自打上皇病重,阿爹的身子便大不如前,越发地差了,我和三郎担心阿爹一人在荆州为官不妥,故而同父皇商议了此事,父皇已准阿爹自荆州都督任上去职,转封文散官特进光禄大夫,在京中休养。到时我和三郎不在京中,阿爹那边还需阿姊多上些心。”
武顺闻言先是微微一阵诧异,没想到李恪真为武士彟要来了特进之职,而后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大唐朝制,文散官合计二十九阶,特进光禄大夫居其二,官拜从二品,在开府仪同三司之下,而在金紫光禄大夫之上,虽不掌实权,但极为尊荣,作为武士彟这样年迈的开国元宿而言,也算是极好的归宿了。
大唐立国近十八载,荣退的开国元勋也有许多,但能得拜特进光禄大夫这等高阶散官的却不会超过八人,可见其中不易,武士彟不是李世民心腹,光靠着武士彟自己在李世民面前自然没有这样的分量,这里面多半还是李恪的面子。
武顺对武媚娘问道:“王妃如此交代,可是不日要随殿下北上了?”
武媚娘回道:“父皇下了口谕,特准我年后随三郎赴任并州,待过段时间,祖父入葬,我便该北上了。阿爹那边虽有两位兄长照看,只是他们毕竟是男子,粗心了些,恐怕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所以还需阿姊常去看看。”
武顺一口应道:“阿爹的事情,有劳殿下和王妃费心了,殿下和王妃但请放心,阿爹那边我自当仔细照料着。”
武媚娘道:“阿爹年迈,荣养于长安,当也无旁事,但只怕万一,日后阿姊在京,但凡有何事处置不来的,也只管去信太原便是。”
武顺闻言,点了点头,似有意动之色,正要开口,但随即却又停住了,并未说出话来,显然是有些为难了。
武顺的反应落在李恪的眼中,李恪估摸着武顺上门恐怕也是有要事,于是问道:“方才只顾着同阿姊讲丈人之事了,阿姊此番登门想必也是有事相商吧。”
有了李恪开口,武顺再说自然就方便了许多,武顺轻轻地应了一句,对李恪道:“我是有一事想请殿下帮忙。”
李恪问道:“能叫阿姊亲自登门的想必也是要事,阿姊且说来听听,若是本王权责之内,本王必定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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