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彻底让虞昭不知如何开口了,不怪楚子凯的不信任,以前什么话没说过,最终还是给他留了个那样的局面。
两人情路曲折的缘由,归根结底,还是怪虞昭自己不信任他,面对艰难险阻,最终选择的是逃避,而不是与他共担风雨。
绕是再有各种苦衷做借口,欺骗是真的,那见血一刀更是真的,此刻回想起来,虞昭万分责怪自己,怎能对他下那样的狠手,楚子凯如今既往不咎,还一如既往地给予万般呵护,这样温暖的心意,别说虞昭是个活生生的人了,就是块冰冷顽石,也被捂得暖透了。
都沉默着,都心意翻涌着,分明说好出来看月亮的,变成了两两相望,爱意炙热,却有了隔阂,如何能让这炙热渗透至楚子凯的心房,虞昭不知,所以只能任由这爱意被清冷月光照得凉透,不知所措。
被楚子凯紧紧用披风包着,虞昭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夜风轻轻拂过,殿檐下的宫铃叮咛作响,让虞昭思绪抽回。
两人靠得很近,发丝都被风吹得微乱,交缠在一处。丝丝缠绕理不清,看着让心头烦忧更甚,虞昭不由伸手去触,被楚子凯察觉,立刻反手抓住她的手。
“也在理,山海为证的结发都可破,区区张口就来的诺言,可不是风一吹就散。”
“此后不会。”虞昭也不去理会头发了,回握住他的手,手心相触的那一瞬,两人默契张开手指,十指紧扣。这次是虞昭握得用力些,轻声道:“握住了,这次你不放手,我便走不了。”
事关离合,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楚子凯都十分在意,仿佛故意挑刺一般。咬牙问道:“所以,我若是放手,你便会选择离开是吗?”
不想他现在变得如此偏执,虞昭不知该如何再用言语安抚,只得再次承诺:“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言语诚恳,但十分无力。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失而复得的东西越珍贵,就越还怕失去,这一智长过头了,就容易参杂怀疑。
楚子凯受了教训,不敢放轻警惕,却不愿让虞昭感到难受,遂强迫自己平复下来,轻柔拍着她的背,低喃道:“等你在我怀里可以安然入睡时,我便相信了。”
虞昭依言埋头,躺在他怀里,闭眼试图放松入睡,可心跳如雷,心弦凌乱,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纠缠在一起,弹奏成一曲扰人神识得乱魂曲一般,吵得心里不安生。
其实一直心如明镜,这心里迫切想得到的安生,越强迫,越不会有,所以,楚子凯这简单的小小要求,虞昭有心迎合,却觉得实在无能为力。
沐浴于柔和月光之下,在楚子凯安抚之下,虞昭想着远处那营帐的点点篝火,在刚入五更时分后,终于思绪弱去,眼睛缓缓闭上,呼吸逐渐平稳。
楚子凯眼神一刻不离怀中人的脸,等她彻底睡得安稳后,又将披风给她盖得严实了些,却没有动身返回,望着挂在山头的皓月沉思,直至朝阳旭升,冯运带着人寻过来,才抱着虞昭回去。
相拥一场酣睡,二人共枕到快午时,外头的金丝雀近日被虞昭用糕点养刁了嘴,今早却未见有人投食,饿得叽喳叫唤。吵得屋中两人同时醒来,四目相对。
楚子凯笑着伸手,帮虞昭理开睡得凌乱缠在额上的碎发,柔声告知:“将军待会儿要过来,同咱们一起用膳,昭昭可要帮我说说好话。”
神态自然,楚子凯这温柔由心而生,全然不见昨晚那偏执冷酷。虞昭看着,不由觉得恍然,好似昨晚在那楼台上场景谈话是一场梦一般。
待神智清明摆脱困意之后,虞昭心中有数,楚子凯不过是将情绪暂时藏起来了,不外露,却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同时思考着如何才能将他的疑虑消散,必得从相处的方方面面小事开始,遂主动道:“那起身吧,我替陛下更衣,陛下替我描眉。”
这话便是暗里主动示好,好似让昨夜的不愉快尽数消失了,楚子凯笑得更温柔,点头答应着,俯身一楼带着她坐起。
下床后,二人梳洗完毕,楚子凯张开身子等候虞昭来为自己穿衣。虞昭走至一旁,拿宫人备在案上的衣服,却见那架子上放着男女两款衣物,竟是一样的花色,微微愣住了。
楚子凯走近,轻声问道:“同布而裁,此生无论锦缎粗布,昭昭可愿与我同袍?”
自然是愿的,虞昭连忙含羞点头,拿起衣服展开,细心给楚子凯一件一件套上。
那两件衣服倒算不得华丽,清雅简约,未绣龙画凤彰显身份,并不算惹眼,虞昭楚子凯若穿上走出去,也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少爷少夫人无甚差别。
正因如此,眼前情景就如同晨起之时,妻儿给丈夫整理仪容一般温馨美满。扣脖颈处的扣子时,两人的脸离得最近,楚子凯故意将头埋下,虞昭察觉了,下意识抬头,就触到了他的唇。
被这贪嘴狗叼住了,就别想让他轻易放开,虞昭自知挣扎无用,放开了让他索取。手上却没停,将腰带理开,顺手环到他腰间想扣上,没成想楚子凯反手一握,手立刻也被锁住了。
如此姿势,倒像是虞昭主动求的这个吻一般。
好一会儿,等楚子凯过誉了瘾,才松了口放了虞昭自由,再帮他理了理衣襟,虞昭快速跑开,低头穿自己的衣服,小声抱怨道:“不甜不咸,也不知有个什么咬头。”
楚子凯笑答:“只有我能尝得这滋味,甜不甜可不得我说了算。”
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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