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 转回去将窗户打开了一扇才再次走了出来。
姜柏奚端着杯子喝水, 顺带睨她,“我还当你进去便出不来了。”
景染居高临下地侧目, 在桌上所剩不多的蜜饯里挑出了最后一个方才长孙祈沐一直吃的那种喂进嘴里,才随口道:“不是困了, 还不去睡?”
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和语气, 气地姜柏奚一把将剩下的蜜饯全部扒拉到面前, 也胡乱塞了一个进嘴,瞪她, “你眼里现下除了那个木头人儿还有没有别……嘶……”
景染好整以暇地上下欣赏了一遍姜柏奚戛然定格的脸色, 看着她拧巴成一坨的脸色就觉着舒心。
她轻笑一声,好心递给姜柏奚一杯水,胳膊肘压着她的肩膀低头道:“长孙祺灏被俘那日曾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猜猜是什么?”
姜柏奚吐出酸不拉几的蜜饯,喝水的动作一顿, 景染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松。”然后继续道:“他说, 我一日不死,他一日便坐不上那把椅子。”
“我的好妹妹,你说说,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景染说完直起身子,姿态闲适地睥睨着姜柏奚。
姜柏奚桃花眼转了转, 打量了一遍景染看不大透的脸色,含糊道:“就那个意思呗。”
“那个意思是哪个?”景染不接受糊弄地反问,同时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你说,他若是知道暗中还有个你的存在,还会不会一门心思地想着除掉我便万事大吉了。”
姜柏奚安静了须臾,忽然有些懊恼地揉了揉皱巴的脸,语气不佳道:“你怎么不去逼问你媳妇儿,凭什么所有的事儿都得本太子背锅!”
景染用鼻子哼了声,一巴掌豁上姜柏奚的脑袋,半分没有留力,“所以你现下眼里还不是只有她,哪里还有我这个姐姐?你们暗中传信也好,结盟也罢,再加上商量什么事情全部都是背着我的,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敢整日里跟我咋呼,臭丫头。”
姜柏奚原本多多少少的不服气,这下顿时被景染一巴掌给打地焉儿了下来,再不能憋屈地揉着脑袋一言不发。
景染看她老实了,又轻哼了一声,抬步走出檐下,远远懒散地丢下句,“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姜柏奚气地要死,望着她清隽的背影融入雨中,小声骂道:“这个死女人不知道随了谁,整日里那么聪明做什么!”
末歌无奈起身,替她揉了揉脑袋后拉人起身,“走罢,去睡觉。”
屋内的长孙祈沐睁眼听着两人的脚步声一前一后,逐渐消弭不见,直直望着幔顶的脑袋忽然偏过埋进了枕头里。
养伤的日子过得格外快,用姜柏奚吟诗弄月的话来说便是,时光飞逝,月流如水。
十日后,仿若缠绵了整个春季的细雨终于将将停歇下来,姜柏奚沐浴在庭院和煦的日光下,手舞足蹈地表示:如此大好风光,定要好生庆祝一番。
末歌眼角一抽,走上前制止了她更加丢人的动作,牵着这只被憋坏的小动物,转头对廊下的景染和长孙祈沐询问道:“九公主,景世子,我带阿奚出去转转,你们可要一同?”
“一起一起啊!”姜柏奚从末歌身后探出脑袋,着实活像只动物似得咧咧道:“好不容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百花节过去了,现下正好是四月庙会,我们今日转上一日,明日便启程出发如何?”
长孙祈沐偏头看景染,虽然面上惯常是待万物皆不上心的清清淡淡样,可景染如何能不知道她的姑娘最是喜欢这些小热闹。
她认真想了下,牵着人一同下了台阶,对姜柏奚和末歌道:“现下南疆那个帝师说不定还在醉城,我们不要走散。”
“什么劳什子的帝师,不就是个玩儿蛊的。”姜柏奚嗤了一声,几人一同抬步往外走,“他要是出现作妖,本太子就将他剁了喂蛊。”
景染瞪了一眼她嘴上惯常没谱的样子,“正是因为那个蛊,爹和娘这些年来只得到处跟着他,却始终无法动手去除他。同样我们若和他打了照面,他能没有顾忌地对我们下死手,我们却杀他不得。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这一来一去,我们便落了下手。”
“更何况,即便知道他在醉城,这近十日来我们却始终没查到他的落脚之处,足以说明他的能耐不可小觑。”景染听着外面街道上隐隐传进来的熙攘声,又补充了一句。
姜柏奚小声咕哝了两句,转瞬就好似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了,景染偏头看了她一眼,几人再未开口说话。
到了门口大街,人流果真潮涌熙攘,嘈杂之声不绝于耳,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前些日子夜晚的百花节祭花神。
“眼下全天下到处都是农忙时节,这醉城可倒好,百姓是一个热闹换着一个热闹来,也不知道到了秋末是不是都要一起去吃土。”姜柏奚侧身躲着身边拥堵的人流,语气不免有些咋舌。
末歌拧了她一下,“醉城以酿酒之艺闻名于世,其好酒有市无价。现下全城所储的经年陈酿,不说全部拿出来,就只单单拿出十坛,所能换回的粮食也够全城百姓吃上百年无忧了。”
姜柏奚撇撇嘴,桃花眼变得深邃,“所以如此一座不算大的城池,既兵强马壮,又富可敌国,如何能不是一个异数。”
“而且能统领这样一座城的背后之人,又如何能是泛泛之辈。”
几人都知道她的意思,却默契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姜柏奚昂头看了眼四周,拔高声音道:“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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