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牌遗失?那可不是轻罪!”金斗吉听得这个消息,喜的眉毛都翘了起来。
“自然不是,按律,户籍火牌无故遗失,充役千里外远州海道军营一年!”(说白了就是流放济州岛外洋上随便哪个野岛)
洪大守对于律例当然是不清楚的,你就是衙门里干了三十年的胥吏也不一定清楚。这玩意都是他提前向瑞兴郡衙门里面的衙前问过了,人家给他翻了不知道到多少页故纸,不会有错。
金斗吉一看洪大守十分上道,都不用他回衙门去查律例,自己就报上来了。
“洪老弟啊,你无故遗失户牌,老哥我也很难办啊。”
“这我自然知道,衙门里该使费的银钱,若果不够可以再来商量。”
看着金斗吉的笑脸,洪大守也是笑脸相迎。两个人像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一样,亲亲切切的站在场院里,话着家常。
原本被舞着一手花样长棍的洪大守吓着的四人复又故作姿态起来,感觉攻守形式再度变换。如今应该是洪大守求着他们四个人,而非他们四个人惧怕洪大守。
再加上洪大守自己都说了,无故丢失户籍火牌,按律流放外洋小岛水营一年。
别说1801年了,9102年守岛的兵都是最艰苦,最危险的兵。甚至有老兵说刮大风,给养迟了整整九天才送到,岛上仅有的几只老鼠都给他抓来晒成干吃了。
去外洋小岛上充军一年,指不定连命都给你丢在了岛上!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老哥我身为公门中人,总要告诉洪老弟你一句,充役济州水营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去处。”
“就是就是,姓洪的,你十六两就想把这事平了?”
金斗吉听到一个狗腿子说这么露骨的话,眉头一皱,这话说的太直白。但他也觉得可以用这个刺激一下,乃至于威胁一下洪大守。
官字两个口,怎么说怎么有理!
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法律!
你跟我讲法律,我跟你讲国情!
你跟我讲国情,我跟你讲道理嘛!
一瞬间金斗吉就决定了,起码要讹洪大守个三四百两,最好能把洪大守家的一半水浇田讹过来。不仅能打击一下洪大守,出一口恶气。还能讨好他的主子爷金进士,让他更有体面。
“要是只有我一人,洪老弟这个忙我肯定要帮。可这衙门里上上下下百十口子都要顾及到,这点钱怕是不够。”
这玩意,居然还装模作样起来。搞得金斗吉还像个好人,替洪大守转圜办事。话里话外都是我纯帮忙啊!你这可是充军一年的罪过,不堵上衙门里几百人的嘴,这个月都过不下去。
院外的佃户们听到洪大守遗失户牌,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已经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家伙,不管良民还是贱(屏蔽)民,一旦惹上官司,不被吃干抹尽,是出不了衙门的大门的。
而且之前还不上救荒米,顶多卖掉十结二十结的地也就还上了。只要到期还钱,这帮人想要弄一个两班户还真不容易。可如今摊上了官司,那请你往衙门里的班房一坐,要不了一天,半条命就能给你送在里面。
四处都是佃户们议论的声音,甚至他们已经有预感要遭。户牌这玩意不可能凭空变出来,这官司根本没法跑。
“看来金大哥不肯帮这个忙了?”洪大守把棍丢下,一脚踏着凉桌,顺道喝了瓢水。
“忙肯定是要帮,怎么能眼看着洪老弟充军济州水营呢?”金斗吉盯着洪大守,他总感觉洪大守变了,变得像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有劳了,各位趁天色尚早,快些回衙门吧!”
“嘿,姓洪的,你别在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户牌丢了还这么张狂!明儿就让老爷发了传票,判你一个充军!”
“诶,洪老弟本乡本土的亲眷,怎么能让他去济州水营做配军,洪老弟是个懂事的人。”
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金斗吉假意是安抚那个大骂出声的狗腿子,实际上就是在威胁洪大守赶紧掏钱。不掏钱就直接按律行事,他们治不了洪大守,衙门里的大人可以。
“那我要问一问诸位,公门胥吏,拖延委宕堂上官裁断文书,以致逾期,该当何罪啊?”
话音刚落,对面四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懂洪大守问这事儿干嘛。
如今这衙门就是个空壳子,基本上就都是混日子而已。即使郡守县监们也不过徒有虚名,地方的治理都掌控在在乡两班的手里,除非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比如之前黄海道瑞兴的郑神师乱民造反,不然根本不会有牵扯到衙门的事。
“看来各位连老本行儿都不清楚了啊,我来告诉诸位吧。胥吏委宕公文,以至逾期,视文函轻重而定,其最重者,凌迟处死!”
死字还没收音,洪大守猛的一跺脚,一脚踩在凉桌上。乍然一声巨响,院内院外,大小人等全都一惊。
一直笑眯眯的金斗吉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洪大守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榆木脑袋的书呆子了。汉阳一场科举,居然让他变化如此之大。
“洪老弟,你这话就让老哥我不懂了。”勉强挤出笑容的金斗吉有些尴尬。
“喏,自己拿去看。”洪大守顺手把闵廷爀那封写明他是因故丢失火牌,让铁山郡府立刻帮他补办的文书取了出来。
钦命黄海平安监赈大使、右承旨闵!
一个如此吓人抬头,明晃晃的显露在金斗吉面前。如今平安道所有官员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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