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守又回到了汉阳,没有坐上京商的运船,用两条腿硬走了回来。
起初的失魂落魄到此刻也基本没有了,生存的压力总会驱使着人向前进。即使是穿越者也毫不例外,用耶稣好汉爷的话说就是,甘霖落在好人头上,也落在坏人头上。
欠着李朝八十四两银子的洪大守还有五个月不到的时间去把五十两变成八十四两,变不出来?
哼哼! 大同江边上麻袋一捆,系上石头往里一沉。报你一个失踪,一百结田直接报荒地,有的是人愿意替他还了钱换这块地。
开玩笑!还不至于!
生田熟田的差别可不小,洪大守家的地那可是结结实实一年能产二千石白米的上等水田。
别人不说,就县里那位金进士,贼眉鼠眼的,天天在他家地边上晃。三天两头的派人打听肯不肯卖,卖多少银子。
甚至他还引诱洪大守去赌博,去鸡院(不这么写我就完了),可惜了洪大守原身就是个愣子,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除了学习汉籍之外,就是练习一点枪棒强身健体。
脑子里装的全是高中科举,光耀门楣。耍钱玩鸡什么的居然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连酒都不喝。嫌喝醉了浪费时间,会没空读书。
洪大守原主也是个人才!
再加上洪大守正儿八紧悬名黄册的两班户,还是那种真打仗了,要出来做军吏去送死的武班。
大家都应该理解,到了王朝末期,国家想拉一只军队出来太不容易。更何况是这种能自备粮秣、盔甲、马匹、兵器的“优秀储备兵员”?
纵使李朝的当政者再傻批,北面的满鞑,南面的倭寇,一百来年以前是轮番骑上来过的。像洪大守这种武班预备军吏,限死了各郡县必须有多少多少,守令做不到是真要免官的。
这也是为啥洪大守的爹连一个捕盗校都没做上,却仍就能保有产业的原因。
李朝时刻准备着让你去死呢!
洪大守心下暗笑,得亏知道最近几十年没得什么大仗要打。要是往后再推几十年,东学起义了,李朝损兵折将都镇压不住的当口儿。洪大守指不定就背着老娘逃亡去了,他才不去送死呢。
如今的世道尚好,还用不着隐匿逃亡。挣了钱保住家业要紧哦。
这次洪大守没有进城,就在城外汉阳渡口的集市里找了个住处。城内的旅所比城外贵一倍不止,本来就缺钱,造作不起来。
再者渡口集市上也很热闹,朝鲜八道的货物汇集在此,应该有机会挣上两个。
……
因着时间并不算紧急,洪大守没有安顿下来之后立刻就上街转悠,而是在野店里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准备第二天早起去逛。
第二天一早,简单洗漱之后。洪大守便散步出门,寻找机会。
才一到渡口,洪大守就感觉哪里不对。他本身并不是什么特别敏感的人,偶尔慢上一拍也是常有的事。
此刻的集市上,小店铺和摊贩大体都还在,但络绎不绝的客流却消失了,远没有昨天洪大守来时的那种拥挤感。
不仅如此,集市上的不少人也时不时的向汉阳南门处张望,好像在关注着什么事。
昨夜才到的洪大守哪里知道发生了啥,只好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路人,向他打听今天汉阳都有啥事要发生。怎么大家都往汉阳南门那边看,不仅看还窃窃私语。
很幸运,洪大守抽取到了一位话痨路人,他唾沫星子横飞,说的眉飞色舞。倒也让洪大守明白了今天有啥大事。
今天要处斩辛酉邪狱一案约百名囚犯!
一天要杀一百来号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超级大场面。难怪是个人都跑去看了,不能去的也竖起耳朵,听各路的消息。
洪大守心想今天在汉阳渡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所得了,拉倒!去南门外走一趟,毕竟也算穿越来经历的第一个历史事件。
明明还没到中午,整个刑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吃瓜群众甚至有人买通了守城的兵丁,登上城门楼子,一个一个的垛口,都成了最佳的观看位置。
官道两边仅有的几棵大树上,也爬了不少人。人群叽叽喳喳,甚至都露出某种期待的感觉。都等着人犯赶紧押来,好方便他们看戏。
日头到了时辰以后,一个中年官员领头,几个青绿袍的官员跟随,几个捕盗厅和义禁府的将校带队,将百十人的人犯队伍押了过来。
大小官员恭请了一句令监,行刑也就算开始。
抄着鬼头刀的刽子手,没有什么喝大碗酒,摔碗喷酒上刀头的戏精模样。反而和跳大神的似的,双手双脚都张开,横着跟个螃蟹一样,边跳边叽里咕噜的唱词儿。
唱到高亢的时候,人群居然轰然叫好,纷纷拍手鼓掌。
坐上那位令监扫视了一圈人犯,突然命令停止行刑,并让两个兵丁从人群中挑出一个中老年男子,仿佛有什么大事。
人群中立刻有好事者辨认出来,其人乃是朝鲜唯一的真圣职者,中国苏州人,中国天主教团派往朝鲜传教的周文谟教士。
居然有中国人?
洪大守垫起脚跟仔细瞧了瞧那人,完全是朝鲜人打扮了。可连监刑官都另眼相看,看来还真是中国人无疑。
你朝鲜的官儿敢斩我中国的民?
刑场里居然就冷场了,周文谟教士往人犯前一挡,连刽子手都没法上去砍人了。
这可有意思了啊,不仅是监刑的那位令监眉头大皱,场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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