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修看着官家感兴趣,也不浪费时间,赶忙说道:“这里有起重十一车,引重四车,转重两车,解木四车,解石一车,转锥一车,代耕一车,水铳一车,取水九车,转磨十五车。还有些做好的家具,这都是修三大殿的时候,先帝发明的。”
朱由检转了半天,眼角抽搐的指着一把八爪椅子说道:“把这个砸碎了,送到惜薪司去。”
“什么东西?”张嫣闻声准备看看什么东西要烧毁,看朱由检的模样,这些东西他很在乎。
朱由检挡住了张嫣的视线,非常严肃的问道:“没什么,皇嫂,你认为御雷之术,是神术还是人力?”
张嫣非常确信的说道:“虽然我不懂为什么,但是我想应该是人力,而非神术。子不语怪力乱神,再说,装钩镰枪也是王承恩去的,不是皇叔去的。”
朱由检回头看了一眼硕大的中极殿,他知道这是什么。
历史的长河时而波澜壮阔、风起云涌,时而海晏河清、风平浪静。
时代的一个个烙印如同一块块沉重的顽石,在历史长河的波涛汹涌中,但凡是自身不够沉重,就会被名曰时间的巨浪冲刷,顽石随波逐流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以至于无人知晓。
有些人活着就被遗忘,有些人死后却以性长生。
即使再小的顽石,它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本身就代表着沉重。
人们总是无法解释那些足以让历史长河改道的巨石,为何那么雄伟,遂编一些奇异故事,而忽略了这些巨石本身所代表的无数人。
朱由检看着身后代表着机械力量的木器,用力的说道:“是人力,但是人定胜天。”
朱由检转回乾清宫后,在偏室躺下就睡着了,他怀里抱着一本奇器图说,脸色终于变得不再惶恐,多了几分安详。
在两份记忆融合之后,他一直生活在惶恐之中。
他面对的是一个残破的大明朝,面对的是名叫历史的洪流,如何让这历史的长河改道?就是在无数人的支持下,变成一道巨石,阻断河流逼迫历史洪流的改道。
这一直让他的内心惶恐不安,面对既定的结局,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完成逆天改命。
在皇极殿的龙椅上,那个梦里蓬头垢面、歇斯里地、煤山上穷途末路的崇祯幻影,让他焦躁不安。
现在他找到了可能会让历史长河改道的方法,让他略微心安。
张嫣看着朱由检带着疲惫的脸庞,对着王承恩说道:“万岁乏了,已经歇息了,我知道你也累,但是你还是得去把这个叫王徵的人寻来。看万岁这么看重,想来极其重要。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但是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英国公在宫里抓魏承恩同党,宫里暂时无事。先去吧。”
王承恩没有犹豫,俯首说道:“臣领命。”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万岁爷为何不太信张皇后,但是万岁爷信英国公,既然英国公在宫里,那魏忠贤,自然翻不出什么浪来。
王承恩跑到御马监领了五匹快马,手持秉笔太监腰牌,奔着广平府而去,王徵在广平府做推官。
那本奇器图说就是王徵的杰作。
天空只有一个月牙,但北京城里却是灯火通明,华灯将整个皇宫照亮,而外城则是锦衣卫的火把,如同一条条长龙,在北京城内盘旋,横扫着。
人头攒动的锦衣卫四处破门而入,将一个个人犯带进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之中。
田尔耕是一条疯狗,这是他对自己的定位。
所以他和涂文辅两人通力合作,涂文辅带着净军包围了慈宁宫,而田尔耕带着锦衣卫在宫外,将客氏和魏忠贤当初备受恩宠时恩荫的羽翼,给抓了起来。
锦衣卫和净军已经将慈宁宫团团围住,但是无人敢破开宫门,因为魏忠贤搬着一个凳子,坐在宫门之前,无人胆敢擅动。
哪怕是涂文辅和田尔耕已经把魏忠贤的羽翼给剪了,哪怕他们自认为自己是条疯狗,但是魏忠贤依旧余威尚在。
“咱家要见陛下。”魏忠贤面色十分平静的说道。
田尔耕和涂文辅互相看了一眼,摇头说道:“陛下歇了,魏公公跟我们走吧!”
“俩胆小鬼。”张维贤嗤之以鼻,直接大步上前,走到了魏忠贤面前,一脚将魏忠贤踹倒在地,大声的喊道:“给我绑了!”
魏忠贤愤怒的喊道:“我要见陛下!”
张维贤懒得理会魏忠贤,直接闯进了慈宁宫里,将整个慈宁宫上下翻了个遍,将客氏养在掖庭的几个妇人带走,这都是人证。
他是皇党,任何能够威胁到天子安危的人,都得去死。
魏忠贤显然有能力威胁到当今的陛下,若非田尔耕带着锦衣卫反水,魏忠贤没有这么好解决。
“天杀的小儿!一口一个老祖奶奶!什么狗屁的太后之位!这刚登基还没坐稳龙椅……”张维贤反手一巴掌扯在了客氏的脸上,力气之大直接打的客氏嘴角流血。
“你脑子有病吧,我大明天下什么时候立过太后?糊弄鬼的话你也信。”张维贤甩了一巴掌后看着失魂落魄的老祖奶奶,连连摇头。
大明为了防止后宫干政,压根就没有太后之位。
魏忠贤如此简单的被收拾,在朱由检登上皇位,扯上皇权那张大旗之后,就已经注定了。
严嵩当年党羽遍布朝野、桃李满天下、门生无数,嘉靖皇帝拿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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