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飞三人正在喝酒论事的时候,戏台那边也有人促膝长谈。
李渊不习惯坐太师椅,平日里都是跪坐蒲团,这种坐姿虽然不好,但习惯了就还好。
裴寂就在李渊面前,旁边还有几个世家的家主,崔尚、王寿、郑源等人都在此列。
“太上皇,卢桢做事儿虽然专蛮,但也罪不至此啊。”
裴寂与李渊的交情已经有几十年了,在李渊面前,他一向是有话说话,没什么避讳。
倒是崔尚几人面面相觑,偷偷瞄了一眼李渊,然后便是低眉垂目,不发表任何言语。
李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向裴寂,说道:“玄真此次来朔方难道就是为了替他说好话?”
裴寂闻言一怔,听李渊的口气,他是不想管卢氏易主这茬事儿了?
李渊顿了顿,继续说道:“卢桢的事情我也是刚刚得知,至于你说他罪不至此,那又如何?总不能让朕施压范阳卢氏,让他们取消家令吧,不说那几个老顽固给不给朕这个面子,便是他们真想给,估计都是有心无力。”
裴寂眉心紧蹙:“这是为何,难道他们真的任由一个毛头小子在头上拉屎拉尿不成?”
裴寂实在是急了,说话也顾不上文不文雅,粗言秽语都蹦了出来。
但在座几人,包括李渊都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小细节,这就让裴寂了起来,同样找了理由请辞。
有这三人带头,其他几个中小世家的家主便有了胆气,一下子,本来满满当当的隔间里,便剩下李渊、裴寂,还有一些亲近李唐的世家之人。
“他们这是?”裴寂这次是真的慌了,一副怒其不争的对着崔尚几人的背影叫道:“这都是在怕什么,到底在怕什么啊?”
李渊见他说话的声音都歇斯底里起来,忙安抚道:“玄真,朕有些事情没有早点与你说,但你那庶出的小子应该早早去信告知于你了,怎么现在还如此这般?”
所谓庶出的小子,指的是裴庆这个外门主事,他是裴寂的小妾所生,在讲究长幼尊卑的世家中,根本受不得家族重视,裴寂虽然是他父亲,但裴氏在大唐产业众多,朔方之前的地位还没有神都洛阳来的重要,裴寂根本无暇顾及。
这次要不是得知突厥易主,裴寂还不知道裴庆竟然在这一年里帮家族赚了那么多钱。
毕竟从煤炉和蜂窝煤开始,裴庆就已经搭上了席云飞这条大船,而且是越走越坚定。
此时听到李渊提起此事,裴寂满脸的尴尬神情难以掩喻,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李渊不傻,就能看出裴寂根本没将一个庶出之子的事情放心上。
但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
李渊沉声道:“律师(裴寂长子)这孩子守成有余,开拓不足,几个孩子也都志不在此,倒是那个铭小子颇得要领,玄真啊,有时候论资排辈并不一定有用,关键还是要看谁真的有本事,带领家族走向在门口伺候的裴庆和裴铭叔侄,则是悄悄握紧了拳头,脸上潮红久久无法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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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云飞以一己之力影响一个世家的家主人选,若是被李世民还有长安的那些权贵知道,应该会惊得三天吃不下饭吧。
特别是秦琼和李勣,他们是最早认识席云飞的几人,当时席云飞一口一个叔,那叫得可是亲切万分的,但有时候,机会就是这样,稍纵即逝,让人猝不及防。
卢氏易主的消息很快就通过通讯司传到了长安,第一个收到消息的是程咬金,第二个是守候在门下省的三个年轻官员,他们来不及惊讶,第一时间便将消息送到了李世民桌上。
出乎意料的是,李世民的表现非常平静,仿佛卢桢下台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李世民看完折子后,慢慢呼了一口气,相比于卢氏易主的消息,之前突厥易主的捷报反而更让他寝食难安,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辅机(长孙无忌),这事儿你怎么看?”
李世民面前,国舅长孙无忌伸手接过折子,眼睛里一道异色闪过,接着便波澜不惊的将折子放回书桌,思忖片刻后,笑着说道:“世家年年有家主退位,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在意的。”
李世民眉角微微挑起,若有所思的品味着长孙无忌这句话里的意思。
良久,微微耸肩,瘫靠在龙椅上,笑着说道:“还是你小子看得透彻,确实啊,就是普通的家主退位让贤罢了,朕跟着较什么劲……对了,虞老说的那件事情,你派人去查了吗?”
长孙无忌愣了愣,接着一脸酱色的辩解道:“陛下明鉴,冲儿是个怎么样的孩子您难道还不知道嘛,他怎么可能去虞阁老的小女儿抱有什么觊觎之心,这老头儿也真是……”
“哈哈哈。”李世民大笑。
笑过后,又说道:“本来朕的意思是,等丽质大一些,直接就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
长孙无忌闻言,双眼大亮。
李世民瞄了他一眼,却突然捻须轻叹道:“只是,现在观音婢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有意将丽质留在朔方,唉,这事儿是朕对不起你啊,辅机,你能原谅朕吗?”
“……”
长孙无忌呆愣了半响,才缓过来李世民的意图。
不过,长孙无忌看了一眼书桌上那份折子,虽然心有不甘,还是点了点头:“陛下高瞻远瞩,臣知道该怎么做的。”
“嗯。”李世民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起身抻了个懒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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