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倚着卧室门框看着小晏把防盗门关好,我说,尹美丽吸毒你知道吗?高业跟尹美丽之间不寻常,高业这个人惹不起躲不起,以后自己在家,小心点儿,千万不要放他进来。
小晏坐着地板吃饭,听我这么说她好像没心思吃了,她机械地空口嚼着米饭,说,应该不会再来了,人都有自尊心,高业挺固执的,可能经过这一回就想开了,没事儿,他不像是个坏人。
我摇头,我说,高业是什么样人可不好说,我第一回去俱乐部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尹美丽拐着他,告儿他们是一半客服关系一半情人关系,可是后来尹美丽却替高业送你手机,你不觉得莫名其妙吗?现在尹美丽吸毒,她一个学生上哪儿弄钱买毒?柳仲之前说尹美丽认识一个虐待狂,一个有钱的大款,那就算她傍上大款捞着钱了,那她怎么知道谁手上有毒品卖呢?还有,你上次自行车坏了,你说你在学校前面的公交站遇见了高业,高业顺路去办事儿把你送回学校,高业他怎么可能跑到陵水这个一片学校的地方办事儿?办什么事儿?他总不会也是个学生吧?
小阳,你想说什么?
我觉得高业挺怪的。你看,自从那次文文在酒吧出事儿,自从高业知道你叫季晏,你的一举一动好像一直都在他的视线里。他知道你在哪个系哪个寝,大张旗鼓送你手机。你住院了,哪家医院哪间病房,他轻车熟路,现在连这里的地址他也掌握了,从容不迫的,你不觉得奇怪啊?
你是说他跟踪我们?
不,是有人告诉他的,是尹美丽告诉他的。
尹美丽?你不是说尹美丽和高业是客服和情人关系吗?他们既然是情人,尹美丽怎么会...对了,小阳呀,什么是客服呀?
小晏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个问题,我涎着脸,我说,你怎么那么笨呀?什么是客服都不知道?还是不是地球人?亏你还给狗福久当妈呢,白活了你!
小晏想想,真是使劲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说,那个,是,是妓女吗?
我听着小晏笨拙地说着“妓女”两个字把我笑得不行,小晏被我笑得不好意思,她把我摁在床上,她红着脸用筷子狠狠打我的*股,边打边嘟囔着,打狗福久的不良思想,打狗福久的涎皮赖脸,打你笑话我,还笑?还笑不笑话我了...
我赶紧投降,跟小晏保证再不笑话她。小晏气吁吁地挨着我倒在床上,手里握着筷子挺得逞的样子,她不说话,时不时地转头看看我是不是还在笑,一张脸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
高业四通八达的程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尹美丽是最值得怀疑的,尹美丽和高业究竟是什么关系暂且不说,他们肯定认识这是没有争议的事儿,她挽着他在俱乐部亲密的样子,她亲自把他的手机送到小晏手里,她跟高业肯定是暧昧的,可是上次柳仲为什么没有打听到尹美丽和高业的消息呢?尹美丽连吸毒这等极度隐私的事儿都能说给她的朋友知道,làn_jiāo这等社会现象在她心里还能构得上是秘密吗?究竟是柳仲打听的人没有泄露尹美丽和高业的关系,还是另外有其他原因?
我想不开这些匪夷所思的问题,我想主动找尹美丽谈谈,问问她高业到底是干什么的,她吸毒的钱是不是高业供的,高业是不是就是那个供她吃穿的虐待狂,如果他们真是情侣关系,尹美丽不会对情人沾花惹草的事儿不闻不管吧?反倒帮助高业追求小晏?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丫的,脑袋进水啦?
小晏摇着头,她不让我去找尹美丽,她说,小阳,你记住,每个人对自己的生活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可以排斥别人走的路,但是绝对不能歧视别人脚下的路,因为即使你看见了那条路上的荆棘和苦难也是选择它的人去尝受,跟你无关。尹美丽吸不吸毒,谁供她吸毒,她跟高业是什么关系,都是他们的事儿。不管高业从今往后是选择纠缠下去还是就此罢手,那是他的选择,他左右不了我们,我和你分开还是在一起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就像那个赵高指鹿为马,只要自己知道那是鹿不是马就行了,犯不着脸红脖粗地争,别去干涉别人,同样的,你觉得对就去做,也用不着理别人。
说完,小晏用根皮筋把披散的头发随便扎起来,然后开始收拾碗筷。我心不在焉地把电脑打开准备着学习的软件和u盘,我就觉得高业这人真是不简单,我回想了他一直以来的见缝c-h-a针,他今天来到小屋的言行举止,一身黑衣,那么神秘的样子,明明已经被气得怒发冲冠了却始终扼住手腕自持着情绪,从容,镇静,那种不寻常的沉稳总是让我感觉y-in森森的。高业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跟尹美丽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我始终想着这些,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来解释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2000年12月1号(农历冬月初六)这一天是小晏18岁生日。这一天我们学校11月的模拟成绩单也下来了。这一天我们班主任容嬷嬷站在讲台上郑重其事地跟同学们说,这次月考,吴小阳考得最好,她的成绩虽然不是遥遥领先,不过人家的成绩突飞猛进足以证明下了一定的工夫!然后容嬷嬷眉开眼笑地看着我咣咣鼓掌,同学们也都掌声猛烈地投来羡慕的目光。这一天是我学生生涯里第一次在学习成绩方面受到老师表扬,第一次尝到老师表扬的那种光荣的滋味儿,我拿着大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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