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莉莎的“关心”,安森也只能微笑表示感谢,同时信誓旦旦的保证真需要的时候,自己一定不会阻止她这么做的。
再想起刚刚她在那位叫德拉科的小说家面前的模样,安森就隐隐觉得身旁的这个小女孩似乎和最开始相遇时有些不一样了。
自己记忆中的莉莎,绝不可能安安静静的在一座人山人海的车站里,安安静静什么也没发生的等待自己出现,起身的安森将怀表放在眯眼享受的莉莎面前:“看到表盘了吗,等到那根长针走到‘六’上面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嗯。”
“在此之前,不论是谁敲门——哪怕是来送餐的乘务员——都不要给他开门,明白吗?”
“是!”
接过怀表的莉莎板着小脸,十分严肃朝他行了个军礼。
安森点点头,将竖起衣领的大衣扣上胸前的三颗衣扣,稍微遮遮掩些下面的军装;又确认了一遍包厢门从里面反锁后,才放心朝餐车的方向走去。
从他所在的位置到餐车间只隔着十一和十二两个车厢,车厢通道内空无一人——因为钢铁苍穹号为一等和二等车厢提供送餐服务,宽敞明亮的车厢内只有些穿着差不多样式正装,年龄也差不多的男人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抽烟闲聊,或是略显颓废的在吧台前独酌。
没有女人。
然后…也没有某个自称要到餐车“看看菜色”的小说家的身影。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
低声自言自语的安森,迈步朝吧台的服务生走去——考虑到曾经在雷鸣堡被血法师克罗格察觉,他并没有使用“异能”直接搜索。
虽然这种几率并不高,信仰旧神的施法者们是秩序教会的重点监视对象,就算发现了也不敢再光天化日下暴露。
包括安森自己。
“来杯朗姆酒,哦…顺便再来块蛋糕,帮我装好。”
有过一次和乘务员“交涉”经验的安森,边掏钱边朝吧台前的服务生微笑:“顺便能不能问您一个小问题?”
“朗姆酒要什么牌子的?”制服整洁,还带着小礼帽的服务生回过头,就像没听见他后一句话。
“海军特供。”
安森微微耸肩…他也只知道这一种。
瞥了眼他大衣下的陆军军官服,有些诧异的服务生点点头,头也不回朝身后:
“三枚银币,一块蛋糕装好,再给这位先生来一杯加冰的提尔皮茨牌朗姆酒!”
几十秒后,一杯加了冰块的暗红色液体被端到他面前,方形的冰块至少占满了酒杯三分之一的空间。
早知道就要求不加冰了,奸商的套路啊…面带微笑的安森,在酒杯的托盘下放了六枚银币:
“我想找个人。”
“谁?”
不动声色的服务生擦着吧台,眨眼间桌上的银币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朋友。”安森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他叫……”
“砰!”
就在他开口的刹那,一声巨响撞开了餐车大门。
烟雾缭绕,窃窃私语的餐车突然安静了下来。
端着酒杯的安森顺着服务生的视线,用眼角的余光向身后望去:
三个穿着军官制服的男人冲进车厢,衣服样式很像陆军但却有点儿区别,袖口不是陆军军官的标配铜扣而是银扣,右肩还有酷似帝国军装用来固定单肩披风的配件。
正当安森还在大量时,那三人已经朝吧台而来,为首者直接站到安森身侧,恶狠狠的瞪着服务生:
“有个红头发系着马尾辫的男人朝餐车这边过来了,你有没有看见?”
“我、我我我我……”哆哆嗦嗦的服务生两眼发直。
“看没看见?!说话!”
“没、没有!”
被吓一跳的服务生缩着脖子,差点儿向后仰倒:“没有这样的人到餐车来!”
闻言的军官皱着眉头,扭头和身后两个表情难看的同伴对视一眼,有些不甘心的深吸一口气,“砰!”的将一只塞得鼓鼓的皮革钱包砸在桌子上:
“二十个金币,这个钱包里有二十个金币!”吧台前的军官大声朝整个餐车喊道,冰冷的视线扫过每一双或是躲闪,或是窥探的目光:
“德拉科·维尔特斯,红头发,穿着件破破烂烂的浅色大衣——谁能告诉我们这个人在哪儿,以吾王的名义我发誓,这只钱包就是他的!”
眨眼的功夫,餐车的气氛稍有些变化,但绝大多数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假装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就坐在那个军官身侧的安森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表情若有所思。
表情焦躁的军官在原地等了五分钟,看了眼哆嗦着躲到吧台下的服务生和一车厢沉默的乘客,冷哼着抓起钱包,步履匆匆的和两个同伴冲出餐车,朝下一节车厢走去。
不,不对。
那个小说家是十点五十前后离开包厢的,现在是十一点十七分;他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有人在抓他,为什么还要跑到自己所在的包厢逗留这么长时间…轻轻抿了口朗姆酒,安森的表情有些出神。
正当此时,刚刚还哆嗦着趴在吧台下的服务生缓缓起身,双手托着一小块蛋糕走进前来:
“先生,您的蛋糕好了…对了,您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呃…没什么,我只是……”
下意识抬起目光的安森,话音戛然而止。
双手捧着蛋糕,一身服务生打扮的德拉科·维尔特斯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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