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济格被佟养和的说法吓了一大跳:“我离开湖广才多久时间,怎么荆州就成了流贼老巢?荆州官民不是最恨流贼吗?”
虽然阿济格为了保证多铎、豪格所部能有足够的应变时间所以在江南多留了几日,但是按照阿济格的想法多留几日不致于影响湖广形势,除此之外就是大军回师湖广之后疲惫不堪,所以稍稍多休整几日并派探子察探荆州情形,但他当时认为休整这几天时间也不致于影响大局。
可是谁也没想到才拖了十来天,荆州局势就已经到了不堪设想的地步。
而湖广总督佟养和当即说道:“现在的关键在于流贼已经与金华贼彻底合流,不但拿到了金华贼接济的十几万两军饷,而且还公然打出了总督五省军务皇太后兼一品贞义夫人越王妃行署的旗号,前来归附的豪强劣绅不计其数,荆州奸民也多为流贼打出的大明旗号所惑!”
现在佟养和遇到的最大问题实际还是剃发令,而荆州流贼现在同时打出了大明越王妃与大顺皇太后的旗号收买人心,而且高太后与田见秀为人颇为宽厚,许多缙绅、豪强纷纷前来归附并在所谓“皇太后行署”中出任要职,只是这些缙绅、豪强一般只承认自己在“总督五省军务越王妃行署”中任职并坚持以大明官员自许。
但不管怎么样两者的结合产生了巨大的质变,现在荆州已经不是阿济格动员两三万兵马与几门红衣大炮就能够解决的问题,而且这次东征战役中阿济格所部主力损耗颇大,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而一旁的吴三桂也不得不提醒阿济格:“英王,现在荆州贼既然已经与金华贼合流,咱们就得提防江西的王孙藩!”
一说到江西的王孙藩,阿济格越发觉得头痛,虽然邢胜平与金声都没有大举西进追击阿济格,而是把主要精力用于解决南京的多铎、豪格,但是现在王孙藩在江西拥兵两万余众随时准备发动攻势。
而且正如吴三桂所说的那样,只要阿济格对荆州的大顺军余部发动攻势,王孙藩肯定也会在江西同时发动攻势,不但金声、邢胜平都会同时响应,就连那位坐镇江南的越王刘永锡也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机会。
现在阿济格的敌人已经不仅仅是荆州的大顺军残部,而是整个越明朝与十数万金华贼!
在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阿济格也觉得自己不能从湖广一地看问题,现在荆州的大顺军残部是大清国的大敌,但是如果为了拿下荆州而牺牲了整个江西与湖广全局,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不是得不偿失?
阿济格想得深远,所以他不知不觉就问了一句:“吴三桂,我多问一句,豫王、肃王如果退往江北的话,我们湖广与江西能不能一直坚持下来?”
虽然阿济格与大清国把希望寄托在南明朝的内斗上,但是他很清楚南明朝的内斗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而明军收复南京之后,上游清军必然是首当其冲,越明朝肯定会沿长江发动大规模西征。
对于越明朝发动的这次西征,阿济格觉得自己应当能应付过去,即使应付不过去也能及时撤走,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大清国最宝贵的精锐兵力,要不要浪费在湖广、江西这些地方。
对于大清国来说,一般的新附军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精锐的八旗兵、外藩蒙古兵以及三顺王等辽东旧人的兵力非常有限,最多也就是二十万之众,即使加上吴三桂、唐通这样入关以后收编的明军精锐,最多也就是三十来万。
可是南征以来在与金华贼的战斗之中清军精锐的损耗却是惊人至极,现在一个月的损失甚至超过了过去一整年,哪怕不把多铎、豪格的损失计算在内,阿济格这次东征各条战线损失的总和加起来达到将近两万之众,而且损失的兵力即使不是精锐也是能打一战的部队,损耗之后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恢复元气。
如果跟金华贼在湖广、江西持续消耗下去,阿济格所部肯定不断消耗下去,但是对于阿济格所部来说,水网纵横的江南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战场,八旗劲旅的骑射本领最多只能发挥出七成而已,有些时候甚至连五成都没有。
天门山之役阿济格就特别心疼,天下无双的八旗劲旅只能充当步兵跟明军的鸟枪手不断相互消耗,偏偏明军的鸟枪兵几乎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吴三桂也有相近的看法,他觉得自己的关宁铁骑留在湖广、江西肯定会在持续的战斗中不断消耗最后损失殆尽,但是他还是决定含蕴一点:“其实摄政王这次南征并没犯什么大错,错都在剃发令上,而且摄政王也没想到金华贼会突然之间崛起!”
阿济格锁紧了眉头:“吴三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吴三桂继续说道:“英王大军留下来,至少可以让大清国多保有湖广、江西一两年时间,对大清国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英王所部将士损耗肯定不会小,如果英王及时班师的话,英王麾下将士自然可以是完整北撤,但是对于大清国来说形势就不一样了!”
吴三桂这话阿济格还真听进去了,虽然朝廷的诸位王爷、贝勒都是希望阿济格全力经略湖广、江西与越明军长期对峙,但是对于阿济格来说,这是一个牺牲自己成全大清国的方案。
自己这几万兵马如果打光了,朝廷这些王爷、贝勒顶多调来几千残兵败将交给阿济格,搞不好连几千残兵败将都没有。
而及早北归却对于大清国来说相当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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