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鸣啾山这个方向去阴阳庙其实不用非得经过止洪观,而是会从止洪观下方的山坳里经过。去止洪观得多绕两步路,然后还得原路走下来。
像是上次周离接送楠哥就没有经过止洪观。
不过这次他还是选择了去拜访。
老观主慈祥依旧,身板也硬朗着。
反倒是老妖,方才几日不见好像又苍老了些。
老观主见小郑妹子又多了个朋友,感到十分高兴,全程都笑呵呵的,尤其在楠哥和他唠了半天地里的萝卜和花菜后,他在旁边看着,左右放着两个装满清水的桶。
高山上的水夏天都是冰凉的,况且这才正月初,小姑娘的手冻得通红。
“你们到啦?”
郑芷蓝抬起头看向他们,忽然脸一红:“我看你们一直没到,就先洗起了衣服。”
“咋不用洗衣机?你家有啊。”楠哥问。
“怕绞坏,有些衣服不太适合用洗衣机洗。反正也没事做。”郑芷蓝腼腆道,山上的生活可是很无聊的,修行之余总得找些事做。
楠哥却有些心疼,走到她身边,抓住她通红的手:“冷不冷?”
“我不太怕冷。”
“我来帮你洗。”
说着楠哥就捋起了袖子,露出白白净净的胳膊。
小郑姑娘一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想拒绝,又忽然有些嘴笨。在她想来,楠哥既是客人也是她罕有的朋友,哪有让客人帮着洗衣服的道理呢?况且她也不舍得让楠哥冻着。
这水可真冻。
还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楠哥又说:“都快黄昏了,早点洗完咱们还能去钓一个小时的鱼!我早就想去钓鱼了,但我们那边的河里难钓得很!”
郑芷蓝便没说话了,只低头嗯了一声。
周离则进了屋,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又一一询问她们俩该放冰箱还是外面。
做完后,他便坐门槛上发呆。
两个姑娘一边洗着衣服一边聊天,听郑芷蓝问起槐序怎么没来,楠哥回答说他在周离家里享受生活,郑芷蓝又问他们来的路上是不是去止洪观了,然后她说起前几天去看望老观主……
下午的太阳是金色的,时光悠慢。
周离将头靠在了门框上。
不是他懒,实在是他不太方便去帮着洗。不仅不方便洗,连看都不太方便看。
洗完后的衣服装在桶里,得提到楼上去晾。
在楠哥眼中郑芷蓝是个柔弱的姑娘,这个和力气无关,所以她抢着提上了桶,一手一个。从周离身边经过时她还故意撞了周离一下。
“你倒舒服呢!”
她说。
从楼上下来,他们便拿上钓具去了小溪边。
冬天蚯蚓大多会钻进土层深处,不好挖,不过清和有独特的技巧与经验。
周离没钓过鱼,一切都是楠哥帮他弄的,直到把鱼饵扔进水潭里,浮漂半浮半沉,楠哥才将竹竿交到他手中,也是很贴心了。
“好了,要是浮漂动了,你就拉,懂吧?”
“懂。”
于是三人一妖便在水潭边安静坐了下来。
好半天,浮漂一动不动。
楠哥平常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看似很没有耐心,其实不然,在很多方面她都能表现出比常人在他身边、弯腰超过九十度看着他思考。
这幅画面还挺有趣的。
两个周离。
郑芷蓝和楠哥也看着他们,都没出声,一个怕惊扰了周离思考,一个怕惊扰了鱼儿咬钩。
时间一点点流逝,周离有点难受。
数学算是他曾经最擅长的一科,高考考了一百四十多分,祝双祝冰可能也就这个分数,只是区别在于数学可能并不是他们最好的一科。巧的是,这道题放在半年前周离兴许还真会做,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但可气的是,他这会儿怎么想也做不出来了。
“拿着。”
周离把纸重新交到槐序手上,正色道:“你就给他们说,我上大学太久了,已经把这些还给老师了。”
“啊?不会吧?可是我……这样我多尴尬啊!”
“是我。”
“哦,也对!”槐序一下想通了,“那我走了,你们晚上吃鱼给我留点啊!”
“蓬!”
直到天黑,三人一妖总共钓了十三条鱼,都是小鱼,其中周离贡献一条。
小鱼简单的剖洗干净,裹上淀粉,烧油锅炸至金黄酥脆,连远在雁城的老妖怪都跑来吃了两条。随后郑芷蓝将楠哥带来的菜热了,又煮了个蛋汤,天黑时才烧火格外有生活的味道。
上桌吃饭时,天已彻底黑了下来。
白炽灯投下的阴影很重,影子晃到桌上时,往往让人看不清碗中的菜,夹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郑芷蓝提及自己还没给他们收拾屋子,楠哥立马表示:“我们也只住两天而已,不用那么麻烦,你只消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就行了……”
听到上半句时,周离心里立马咯噔了下。
“我挨着你睡。”楠哥对郑芷蓝说。
“好啊。”
“咳,我建议你不要答应。”周离严肃道,楠哥和郑芷蓝的作息相差很大,一个可以日夜颠倒,一个作息正常得不正常,睡一起不好。
“干你屁事。”
“哦。”
“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楠哥对郑芷蓝说。
“你睡着了你怎么知道?”周离又问道。
“我给你看个宝贝。”楠哥捏起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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