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这两天带着景宛,去见了卢老太爷和卢殊。
老太爷经验丰富,卢殊过目不忘,他们俩对病情确定很有帮助。
薛湄提出了自己的假设:“我有两个猜测:先天性胃体畸形狭窄,或者先天性胃贲门狭窄。
不过,我偏向于前者,是先天性胃体畸形狭窄,因为他往往是吃过东西半个时辰之后,才会发生痛疼和呕吐。
病家有厌食情绪,导致更加消瘦,加重他病情。”
老太爷和卢殊被她说到一愣一愣的。
薛湄拿了个板子,又拿了一根炭条,随手在板子上画出了胃的形状。
“这个是胃,它可以伸缩;这里是贲门,就是食管和胃体连接的入口。”薛湄一一指给他们瞧。
卢殊对薛湄的知识,既感到骇然,又敬佩不已。
她到底是看了多少人体内脏,才能信手画出胃的形状?
卢老太爷走过来,端详了很久。
他再次让卢文把景宛带回来,给他诊脉,查看他舌苔和脸色。
看完了之后,卢老太爷就让人把景宛带出去。
“应是胃体问题。”卢老太爷道,“郡主,不管是胃体还是贲门,你是否都要剖腹治疗?”
薛湄点点头。
“我们祖孙三人协助你。”卢老太爷道。
薛湄打算试试看。
她这几天反复跟卢老太爷沟通,跟卢殊讲清楚,又让卢文也跟着学习;同时,她还需要跟大长公主说明情况。
长大公主和孙乔没问题,愿意让景宛冒险;留在孙乔这边的,还有孙乔的丈夫和她婆婆两人,他们俩想要反对,被大长公主骂了一顿。
要是再说下去,大长公主还能打他们一顿,景家母子俩敢怒不敢言。
大长公主干脆搬到了孙乔这里,还把家里几个大些的孙儿孙女都带来;小的留在公主府,有心腹管事妈妈和乳娘们照顾。
薛湄从隔壁回来,才喘口气,小郡王就登门了。
她想到曾经做猫的萧靖承,四处打听八卦,就怀疑萧家的男人个个都有做娱记的潜质。
“……我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薛湄说。
乔迁宴之后,薛湄身边的事接二连三,小郡王好像也有事,两下没顾上接触了。
萧明钰:“我就在京都。你的心偏了,不爱登门,自然见不着我。”
薛湄:“……”
怎么一副怨妇口吻?
“程美人她们还问,你怎么不去打牌。”萧明钰又道。
薛湄:“你不是讨厌我去打牌?”
“对。”
“那你还要替程美人邀请我?”
“我讨厌的,是你只去打牌。”萧明钰道。
薛湄听明白了小郡王的逻辑,笑不可抑。
真是个有趣的王爷。
“这么复杂?”薛湄笑道,“你们男的不是很讨厌心思多而杂的女子吗?”
“要看是什么心思。”萧明钰道,“若你端阳节的时候想着给我做个长命缕,这种心思我自然高兴。”
薛湄:“……”
她突然想起来,端阳节萧明钰还给她送过粽子的,然后薛湄就在龙舟赛上遇到了皇帝,说起了科举制,彻底把小郡王放在脑后。
真是好长时间没怎么跟他静坐、闲聊了。
薛湄笑道:“那等我做完这个手术,咱们通宵打一晚上麻将?叫我大哥和我丫鬟作陪。”
萧明钰气结。
他们俩除了打麻将,就不能有点旁的事?
你和瑞王叔,怎么就能那般愉快相处?两个人手牵手去盂兰盆节?
太不公平了。
萧明钰转念又觉得,打麻将也没什么不好的,气氛轻松愉快。
这个世上的感情,并非都要靠羞赧的忐忑而生。就像薛湄,她似乎从来不知害羞是何物。
“也好。”萧明钰道。
他和薛湄聊了聊荣昌大长公主的事。
“……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成阳郡主太爱出风头,什么都要掺和一脚。”萧明钰道。
薛湄:“我本就爱出风头。我要是清高,什么都不争,现在还在侯府住破房子,吃不上饭呢。”
她的一切,都是她靠表现挣来的。
这个年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习惯了女子荣华富贵靠父亲、丈夫或儿子。
薛湄不想巴结父亲,不想依靠丈夫,也不想给儿子那么大的压力,所以她亲力亲为了。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都在意料之中,能接受。
“如此说来,你的确很了不得。”萧明钰道。
薛湄:“多谢小王爷夸奖。”
萧明钰:“……”
谁夸你了?不过是实话实说。
萧明钰见过的女人,包括成兰卿,都不如薛湄有能耐。
“了不得”这三个字,她当之无愧。
然后,萧明钰又说了说京都对此事的看法。
“朝臣们都被那孩子吓一跳。我回头要去瞧瞧,看看到底什么模样。”萧明钰道,“他们都说,人需得有所敬畏。”
也就是说,要相信报应和转世,要把那孩子赶紧溺毙。
“我不敬畏。”薛湄笑了笑。
人类都能战胜地球引力,拓展太空领域,可见人的力量是无穷的。
她心中敬畏的东西不多。
这点上,薛湄跟萧靖承很像,是靠本事和拳头说话的。
只是她比萧靖承圆滑,她会尽可能把自己的傲慢藏起来,不让它暴露。这种隐藏内心幽黯的能力,人把它称为“教养”。
“那你觉得,我会赢吗?”薛湄问萧明钰。
萧明钰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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