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永宁侯府各路人马,都往五少爷的院子里赶。
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把刚刚睡醒的五少爷快要烦死了。
五少爷原本就是个叛逆期的熊孩子,最不喜欢家里这些人。如今见他们个个关切自己,他恨不能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就连老夫人,也由薛玉潭搀扶,亲自到了。
“一夜没发烧,老夫人。”周姨娘喜笑颜开,在旁开心对老夫人道,“大小姐真是得了高人指点,这医术出神入化了。”
老夫人沉了沉脸。
周姨娘知道老夫人不喜大小姐,不过大小姐的确救了她儿子的命,一两句好话,哪怕得罪了老夫人,周姨娘还是要说的。
“那太好了。”二小姐笑着,接了周姨娘的话,“五弟福泽深厚。苍天看着父侯仁慈、忠义,不忍心夺走他的爱子,恭贺父侯了。”
永宁侯一早过来,看到薛润昨夜整晚都没发烧,而他的脚背伤口,也没有肿胀起来,只是稍微有点发胀,永宁侯心里很高兴。
他不太喜欢薛湄,不愿意承认这是她的功劳,却也想着要奖励她一点东西。
现在,薛玉潭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永宁侯一想也在理。
薛湄那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知是什么,怎么可能救命?
不过是苍生感念他为人忠厚,要给他留后罢了。
永宁侯点点头,欣慰看了眼爱女薛玉潭,觉得这世上没有人比这孩子更解他的心意了。
“玉潭说得对。”老夫人也道,“莫要说什么大小姐,是润儿身子骨健壮。”
薛玉潭轻轻松了口气。
薛湄啊薛湄,你一身妖术又能如何?父侯和祖母,永远不会高看你一眼的。
见自己三两句话,就把薛湄昨天的功劳全部抹杀了,薛玉潭心中稍稍痛快了几分,不再似昨晚那般心思沉重了。
“毒妇!”一直沉默着被围观的薛润,原本正在喝粥,他突然发脾气,把粥碗朝薛玉潭砸了过去。
他手里捧着半碗粥,正不耐烦听大人们唠叨,却不成想他这个二姐姐,颠倒黑白,说出这番薄情的话。
可气的是,祖母和父侯还真的听了进去。
薛润自己知道,他这条命是大姐姐救回来的。
大姐姐逢人就笑,成天讨好这个、巴结那个,像只摇尾巴的狗,薛润也不喜欢她。可和二姐姐相比,大姐姐至少没有坏心思。
这二姐姐,简直是从里到外黑透了,偏偏父侯和祖母吃她这套。
薛玉潭和其他人都没提防病人突然出手,也没躲避,那粥碗直直砸到了薛玉潭的脸上,热粥泼了她满脸。
还好没有砸破她的头,只是脸被热粥烫得通红。
粥能入口,热得有限,没烫坏薛玉潭的冰雪肌肤,只是那通红的样子,也够让人心疼的。
她咬了下唇,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喊永宁侯:“父侯……”
永宁侯怒到了极致,上前重重掴了薛润一个耳光。
周姨娘急忙上前来挡:“侯爷,侯爷您息怒,五少爷的伤还没痊愈呢。”
“这种、这种不睦姊妹的畜生,治好了他又能如何?”永宁侯怒意滔天,说话都结巴了。
老夫人虽然疼孙女,却更疼孙儿。
她道:“好了好了,这都是做什么?一大清早,原本是高兴事,弄成这样!”
兵荒马乱的,大家就各自散了。
消息不胫而走。
丫鬟们最喜欢背后嚼主人的舌根,编排些闲话。
“二小姐在老夫人和侯爷面前,抹杀大小姐的功劳,五少爷气不过,泼了她一脸热粥。”
“咱这个五少爷,心思通透得很。”
“二小姐那般冰雪聪明,又善良,怎会搬弄是非?要我说,就是五少爷顽劣不堪,教养不当。”
众人各有说辞。
薛湄也听说了。
她的丫鬟们笑得不行,一听说二小姐吃了亏,还落了个“毒妇”的绰号,大家就很开心。
“大小姐,您的药真管用。”彩鸢低声对薛湄道。
薛湄笑了笑。
中午的时候,她再去看薛润。
薛润听了薛湄的话,果然没有下床,乖乖躺着。
薛湄进来时,他正在玩一把小弓,弓箭上弦,对准了薛湄。
“你要是把我给射死了,可就没人治你的病。”薛湄笑道。
五少爷翻了个白眼,把弓箭收起来。
“你来做什么?”他问。
薛湄:“复诊。”
“听不懂。”五少爷口吻很欠抽,“你又想弄我的脚?来吧。”
薛湄却拉过了他的胳膊,在他胳膊最上端,又给他打了一针消炎药。
两针消炎药,他的伤情应该能控制得很稳,接下来就是慢慢调养了。她打针的时候,五少爷一直看她的针管。待她拔出来,他想要抢夺,薛湄却似未卜先知,预料到了他的动作,手腕一抖,针管就从她的右手掉到了左手,然后被她收进了
小箱子里。
“你、你怎么做到的?”五少爷震惊了。
他是学过几年武的,自负对付自家大姐姐很容易,不成想居然没得手。
“你猜。”薛湄笑道。
然后,她又问五少爷,“早上怎么泼你二姐姐一脸粥?”
五少爷立马把自己的好奇收起来,板起一张“老子看谁都不爽”的脸:“烦她。”
“烦她就泼她一脸粥?”薛湄笑了笑,“那你脸上这大巴掌印子,就是该得的。”
五少爷捂了下脸,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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