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岂有此理!”
唐云一拳捶在门框上,手破了却丝毫未察觉,“你爹和你阿兄这不等于私下把令妹卖了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哪有这样的兄长!”
唐云急得在屋内团团乱转,定是那樊家看我不死心,怕再生变故,想打我个措手不及!“云郎,现在如何是好?”
宁浩紧看着唐云,“事不宜迟,你赶紧像个法子救救舍妹吧!一旦明日樊家吧舍妹节奏,那云郎与舍妹的事,就断无转机了!”
唐云面色阴沉地点点头,宁浩说得不错,只要宁茵坐进樊家的花车,在世俗的眼中,宁家小娘子就是樊家的人,他若再想将宁茵带走,等同于夺人妻妾,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唐云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额头,自宁茵被禁足后,他一心想的是挣钱,他以为只要挣足了买一套大宅院的钱,再登门求亲,对宁百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加上唐、宁两家上一辈残存的那点交情,宁百祥想必也没理由再阻止他和小娘子的亲事。
可谁知樊家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令他防不胜防!“云郎,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不便久留,还请云郎救救舍妹,身为兄长,我断不想眼睁睁看着舍妹嫁入樊家的魔窟!”
唐云脚步突然一顿,猛地抬起头来,啪地一张拍在案上。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当务之急,唯有一计,方可帮你令妹避此一难!”
宁浩眼睛一亮,紧问道:“是什么?
你快说!只要是为了舍妹,在下定当竭力相助!”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一条黑影从宁府侧墙外的街道一闪而过,沿着墙下的阴影,一路绕行到后院北墙之下。
唐云警觉地四下环顾,然后身体一蹲,身法娴熟无比地自狗窦一骨碌钻了进去。
内院漆黑不见五指,每次唐云来时,宁家小娘子闺房前的风灯都会事先熄灭,这自然是宁浩所为。
与以往不同的是,宁家小娘子闺房内亦不见丝毫光亮,宁姑娘想必早已熄灯就寝。
她事先并不知道自己的情郎今夜会来,直到现在,她仍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然被自己的父兄做主了。
“哒!哒哒!哒哒哒……”唐云像以往一样先学了几声猫叫,但屋内始终未传出动静,想来小娘子早已熟睡,他只好抬手敲门。
“是谁?”
在连续敲了三次门后,屋内才传出小娘子怯怯的问话。
唐云没答话,只是捏着鼻子学了两声猫叫。
“云郎……云郎是你么?”
宁茵心下一跳,忙伸手撩起帐幔,急匆匆地摸黑下床,快步奔到厢房门口,“云郎,是你么?”
“茵儿,快开门!”
唐云沉声道。
小娘子心下一喜,扑到门边,拉开木绡,唐云抢身而入,一把将小娘子揽入怀中。
小娘子身子一颤,柔声道:“云郎……”“茵儿,你听我说——”唐云喘息未定,吞了一口口水,“你父兄与樊家私下议定,明日樊家的花车就要来迎你过门!此事你父兄和封氏一直有意瞒着所有人,包括你和你的母亲!”
“啊……”黑暗中,小娘子惊呼出声,“那、那现在如何是好?
云郎,奴家生是你唐家的人,死是你唐家的鬼,奴家宁死也不嫁入樊家!阿爹和大兄若是强逼,奴家一头撞死在他们跟前便是……”小娘子话音未落,樱唇已然被唐云的手掩住了,“别说傻话!你父兄一意孤行,卖女求荣,既然他们对你我无情,也休怪我无义!我唐云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云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违逆父兄,乃是大不孝!”
小娘子心急如焚,仰脸看着情郎,杏眸在黑暗中闪烁不定,“眼下你我如何是好?”
“狗屁的大不孝!”
唐云怒哼一声,“你父兄根本就不把你当人看!凭什么父亲要子女大孝,而父亲却可以不理会子女的死活!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突然,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屋内二人皆是一惊,唐云沉声道:“不好!想必是你父兄怕出现意外,派人来内院看护你了!”
小娘子身子微颤,鼻息急促,下意识地抱紧了情郎的腰,“云、云郎,咱们现在怎么办?”
“好办!”
唐云回答得十分干脆,冷笑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茵儿,跟我走!”
“去哪?”
唐云扳住小娘子柔弱的双肩,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笑笑道:“茵儿不是一直想去长安曲江看龙舟竞渡么?
不是想去乐游原游玩,去长安寺庙看傀儡戏么?”
“去长安?”
小娘子脱口问道。
即便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唐云依然能感觉到小娘子的杏眸蓦地一亮。
“不错!”
唐云笑着点头,语气异常坚定,“去长安!现在就去!”
……长安城东南西北的城墙,各有三个大门,坚固高耸的城墙,巍峨的城门楼,在金色晨曦的映照下,宛如亘古遗留下来的一座神邸。
不愧是中古时代天下最宏丽的一座都城,比同时代的西方最大的都城罗马城都要大十余倍!还没有进入城内,只是站在城门下,仰望着那高大的城墙,就已令人心生震撼之感。
而且这种震撼感,绝非后世那些冰冷的高楼大厦所不能比拟的。
新丰县位于长安的东南方向,距长安不过四十里地,一匹中等马屁奔跑的时速二十公里左右,从新丰到长安不过只需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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