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园子原本应该是用来种菜的,这井水无疑是用来浇园的。
唐云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无意间一瞥,发现井栏边上有一条小路,就是那种“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的路。
这条小路似乎是通往后山的,唐云心想难道这园子还有个后门么?
唐公子倒背双手,沿着小路走了出去。
却没发现后墙哪里有门,没有门,那这小路是通向哪里的?
正心想间,突然起了一阵山风,风过后山的密林,发出沙沙声响,让这座废园突然有了一种无法言传的古怪气氛。
而就在风过密林的瞬间,唐公子突然听见了一声呼救声。
那声音极其微弱,以至于唐云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下意识地撇过脸来,突然发现园子西北角的灌木之后,竟然显露出另一口井的井栏。
但他又不太确定那究竟是井栏,还是别的什么木构之物?
而方才的呼救声似乎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唐云莫名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刚踏出一步,想走过去一探究竟,忽听脑后劲风袭来,竟似有一座小山突然压在他的肩膀上,唐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下去。
他猛地回过头去,正对上慈元大师那张金刚似的大脸,以及雪色眉毫下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郎君欲往何处去?”
“我、我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在呼救……”“此间除了你我,不见其它人影,何来人语?
更何况是呼救之声!”
慈元的手仍然压在唐云的肩膀上,“郎君想来是听差了,老僧以为不过是风过树梢之声罢了。”
“噢……那我可能真听差了吧?”
一时间,唐云也没了主意。
“想来我那俩徒弟已煎好了茶,郎君何不随老僧入禅院吃茶去?”
慈元对唐云微微一笑,这才把手拿开了。
尼妹啊!这老和尚莫非真是的什么得道高僧?
明明是一只手轻放在我肩膀上,却为何有一种泰山压顶之势?
一路上唐云百思不得其解,没道理啊,小爷我年纪轻轻,精神十分健康,岂会出现幻觉?
可这里是佛门静地,又怎么会有呼救之声?
那慈元似乎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与安氏父女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前面的禅院。
此时智永、智远师兄弟果真已煎好了茶,一个正在炉前烘烤茶饼以备煎第二壶茶之用。
一个正从食盒里往陶瓷碟里取点心。
斜对面的老松树下摆着一方青石桌,桌上陶罐里盛着刚煮好的茶,还摆着三具茶盏茶托子。
所有茶具清一色粗陶器,十分简约古朴。
“安明府、安小姐,这边请——”慈元将按时父女引到石桌边上,又回头对唐云道,“郎君也请过来吃茶。”
唐云因为方才在后园被慈元那凌厉的目光一刺,直到现在心里还有些忐忑。
四个人相继落座,唐公子没话找话地道:“咦?
这茶具甚是雅致,不知是哪个窑出产的?”
古人十分讲究茶具,皇宫里用的茶碾子茶杯茶罐非金银即美玉,富贵人家所用亦非等闲之物,不是越窑青瓷,便是邢窑白瓷。
“南青北白”嘛,唐代四大名窑之首,越窑和邢窑每年都要挑最好的成品进呈朝廷。
但眼前的茶具,显然既非越窑,亦非邢窑。
“此乃是潭州铜官窑出产的茶具,”慈元笑着解释道,“老僧最喜欢的便是这铜官窑茶具,至于青瓷和白瓷,虽然烧制得精美异常,却不免同这清净的禅院有些格格不入了。”
唐公子点了点头,对茶道,他确实一窍不通。
“小子方才看智永小师父煎茶,发觉那煎茶的茶铫,内壁施釉,外壁反倒是素面露胎,这又是为何?”
此时唐公子看上去一脸白痴。
按他的理解,既然是茶具,自然要讲究美观。
理应是外壁施釉才是,怎么倒反过来了呢?
安县宰和慈元对视一眼,都大笑起来。
“贤侄有所不知,”安县宰解释道,“这内壁施釉为的是滑于内,易其摩涤,便于煮茶时茶末充分溶解在泉水之中,而外壁素面露胎,却是为了沙涩于外,吸其炎焰,更利于焰火之热气传导。”
“原来如此,小子受教了!”
唐公子笑着拱拱手道。
前世他以为日本茶道博大精深,现在才明白日本茶道之源竟然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帝国。
日本和果子抄袭唐代果子,日本抹茶抄袭唐代末茶,日本和服抄袭唐代花钗礼衣,日本豊楽院模仿大明宫……真是够了!整个国家都是抄袭的!“唐掌柜,小女子有句话要送与你!”
安碧如眼睛瞟着唐云,“不知你要听不要听呢?”
“什么话?”
唐云抬手摸了下鼻子。
“子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
安小姐笑嘻嘻地说道,“不要以为作了两篇好诗,就真把自己当大才子了。
要想成为李太白那等扬名天下的大诗人,唐掌柜还差得远呐!”
唐公子当即就拉下脸来,瞪着安碧如道:“小生也有句话要送与你,不知安小姐想听不想听?”
“有话尽管道来!”
安小姐一脸豪气,“本小姐虚怀若谷,哪像唐掌柜听了不好的话就吹胡子瞪眼的!”
唐公子勾了勾手指,道:“来,我悄悄告诉你!”
安碧如把脑袋凑上来,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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