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俊脸,没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眉头紧皱,面容泛白。黑眸也有些怏怏无神。
生病之人,多面有苦色,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皆是常事。患得患失动辄痛哭的也不在少数。程锦容早已见惯各式各样的病患。
见到贺祈此时的虚弱模样,程锦容竟有些心潮难平。说不清是忧心还是愤怒,抑或两者有之。或许还夹着一丝淡淡的心疼。
横刀立马所向披靡的贺三公子,不该这般病恹恹的躺在床榻上。
“劳烦程姑娘奔波。”
贺祈这一场急病来势汹汹,自腹痛发作,短短两个时辰,去了六次净房。双腿无力,不得不躺在床榻上,声音也显得中气不足。
程锦容定定心神,声音柔和了几分:“请贺三公子伸出手腕,我为公子看诊。”
贺祈嗯了一声,伸出手腕。
程锦容的手指落在贺祈的手腕上。
然后,程锦容:“……”
什么病弱无力,什么腹痛难耐!根本都是装出来的!
脉象平稳有力!
比牛还健壮!
躺在床榻上的贺祈,迅速冲程锦容眨了眨眼。细微的动作,除了程锦容之外,无人窥见。声音依旧虚弱:“我腹中绞痛难忍,全身无力。请程姑娘开张药方,为我止痛止泻。明日我还要参加御前侍卫大比……”
话还没说完,太夫人已经红了眼眶:“身体要紧!这等时候,还管什么御前侍卫大比!今年不去也罢。”
郑氏也叹了一声:“是啊,三郎。你就别再犯犟了!什么都不及你身体重要。错过今年,还有明年。反正你还年少,要谋前程,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朱启珏三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慰贺祈。
程锦容维持着诊脉的姿势,动也未动。一双明亮的黑眸,定定地看着贺祈。
贺祈:“……”
她生气了。
贺祈以虚弱的声音再次恳求:“程姑娘医术精妙,一定有办法救我。”
程锦容抿紧嘴角,过了片刻,才张口:“我先开张药方试上一试。”
贺祈这才暗暗松口气。
在他的计划中,当然没有请大夫看诊这一环节。以他的坏脾气,将大夫撵出去是等闲常事。郑氏母子不会生疑。
没想到,祖母竟命人将程锦容请到了平国公府。他哪里还发得出坏脾气……以后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她解释一番才是。
以程锦容的聪慧,一定猜出了他如此做戏的用意。
……
程锦容确实已猜到了几分。
贺祈不会无故装病。今日此举,必定事出有因。既是如此,她便配合着演上一出好戏。
甘草取来炭笔和纸张,程锦容提笔开了药方:“三碗水煎一碗药,趁热喝下。连着喝上三日便可。”
太夫人不通医术,郑氏看一眼药方,也未放在心上。腹痛腹泻能治好,消耗的元气和精力一时半会却补不回来。任程锦容医术精妙也没用。
只要令贺祈错过明日的御前侍卫大比,便足矣!
按常理,看诊开方后,大夫便可告辞离去。
不过,太夫人已在心里将程锦容视为未来孙媳,哪里舍得让程锦容就这么走了:“劳烦程姑娘来回奔波,在府中用了午膳再走吧!”
不等程锦容张口推辞,已吩咐人备午膳。
程锦容:“……”
不走也罢!
正好趁此机会,探一探平国公府内宅这潭浑水。
朱启珏等人也都留了下来,程景安和他们三人一同去用膳。程锦容则和太夫人郑氏坐了一席。
太夫人这半日情绪起伏剧烈,没什么胃口。倒是没忘了叮嘱程锦容多吃一些。
郑氏看在眼底,心里冷笑连连。
她执掌内宅数年,太夫人的身边自然也有她的眼线。太夫人在半个月之前命人送家书去边关,想来是为了贺祈的亲事。
今日看来,太夫人果然是将贺祈宠上了天。贺祈心仪一个六品医官之女,太夫人竟也首肯了……
也罢!
贺祈迟早会是废人。
废人娶一个女医,倒也有趣。她何必阻拦?
郑氏心里转着各种恶毒的念头,面上笑得愈发亲切:“久闻程姑娘之名,今日一见之下,果然更胜闻名。”
这个郑氏,比起面甜心苦的永安侯夫人毫不逊色。装模作样的功夫,甚至犹有过之。
程锦容心中暗生戒备,淡淡笑道:“我最擅长外科医术。夫人日后若有病症,只管派人去请我,我一定来。”
郑氏:“……”
郑氏笑容瞬间破裂。
太夫人却被逗得哈哈笑了起来:“程姑娘说话真是有趣。”
程锦容微微一笑:“太夫人心情阴郁不解,我确实是故意逗太夫人开怀。贺三公子约莫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闹了肚子。其实并无大碍。太夫人无需介怀。”
说的没错。
只要三郎没事就好。
什么御前侍卫大比,不去也无妨。
太夫人舒展眉头,看未来孙媳愈发顺眼:“老身一把年纪,倒是不及程姑娘通透。”
程锦容含笑应道:“关心则乱。我是大夫,见惯病患,自不会心急。太夫人疼爱贺三公子,心情忧急,也是难免。”
郑氏定定心神,笑着插嘴:“是啊!婆婆就是太疼三郎了。”
太夫人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郑氏笑着叹道:“说的也是。大嫂去的早,大伯远在边关,我这个婶娘,不疼他还能疼谁去?说句心里话。阿袀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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