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衡哥儿被接进了宫中。
衡哥儿是个乖巧讨喜的孩子,被教导得极好。他来过椒房殿几回,也认识裴皇后。被抱进椒房殿后,便团起小手行礼,喊祖母。
裴皇后厌恶二皇子,对年幼的衡哥儿却只有喜爱,笑着应了一声。拉过衡哥儿的手,柔声说道:“衡哥儿,以后你就住在椒房殿里,每日在祖母身边。”
衡哥儿显然不愿意,却未哭闹。
他还小,会说的话语不多。只张口喊娘。
裴皇后耐心地说道:“你娘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不能带着你一同前去。你留在宫里,乖乖等你娘回来。”
衡哥儿似懂未懂,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看着裴皇后。
裴皇后心头一酸,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女儿。
那时的程锦容,也和衡哥儿差不多大小。还不懂亲娘为什么忽然不见了,亲爹也不在身边,就这么留在了永安侯府……
裴皇后忍着酸意,笑着哄了衡哥儿许久。
衡哥儿哭了一会儿,被奶娘抱下去喂奶了。
一个宫女悄步前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二皇子妃娘娘已坐了马车出宫,明天日落之前就能到慈云庵了。”
慈云庵在京城西郊的山上。足有一日半的路程。
二皇子妃临走前,连儿子也没看一眼。就这么毅然离去。
或许是怕自己看衡哥儿一眼,就会心软。
裴皇后略一点头。
……
短短几个时辰里,出了这么多事。六皇子知道的时候,二皇子妃已经离宫而去。
六皇子先来了椒房殿,看了一回衡哥儿。
衡哥儿哭累了,被奶娘哄睡着了。六皇子摸了摸衡哥儿红肿的眼,轻叹了一声:“没有亲娘在身边的孩子最可怜。”
短短一句话,又刺痛了裴皇后的心扉。
是啊!没有亲娘的孩子最可怜。
她的锦容,就是年幼的时候没了亲娘,寄人篱下,孤单又小心翼翼地长大。
“母后,你也别生气了。”六皇子误以为裴皇后是被二皇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忙张口安抚道:“二嫂正在气头上,或许去了慈云庵一段时日,思念衡哥儿,就会回来了。二皇兄的性情脾气,也该好好磨一磨了。”
二皇子做过的事,六皇子也清楚的很,心里颇为鄙薄。
堂堂大楚皇子,七尺男儿,想建功立业是常理。可二皇子从不自身找原因,一味怨天尤人,折腾贤良的二皇嫂不算,连二皇嫂身边的丫鬟也不放过。
也怪不得二皇嫂会爆发。换了谁也忍不下去啊!
裴皇后定定心神,顺着六皇子的话音叹道:“本宫也盼着他经过此事,能改一改性子。”
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狗改不了吃屎。
二皇子此时怕是满心怨怼,根本没有自省的意思。
六皇子出了椒房殿后,便迈步去保和殿。
贺祈是东宫侍卫统领,如今每日在六皇子身边随行,低声提醒两句:“皇上今日心情不佳,殿下说话也要谨慎些。”
六皇子嗯了一声。
……
二皇子苦~逼地跪在保和殿里。
六皇子迈步进保和殿,二皇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中更觉丢人现眼,咬牙暗恨不已。
宣和帝心情不佳,面色阴沉,见了六皇子,神色略略缓和了一些:“小六,你来得正好。这里的奏折,你代朕批阅。朕要歇息一个时辰。”
六皇子身为储君,代天子批阅奏折也不算出格。
事实上,宣和帝近来精力不济,时常令六皇子批阅奏折。
十三岁的太子殿下,恭声领命。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兄长,心里纵不情愿,还是张口求了情:“父皇,二皇兄做了错事,也受了责罚。想来,二皇兄一定已经知错了。请父皇容二皇兄起身吧!”
呸!谁要你虚情假意求情!
二皇子心中半点不领情,面上适时地露出一丝羞惭。
宣和帝余怒未消,冷哼一声:“知错不改,知不知错,又有何用!你也别为他求情了,让他继续跪着。跪到天黑为止!”
二皇子:“……”
六皇子:“……”
二皇子脸孔涨红,很快又变黑。
六皇子也不敢再吭声求情。
宣和帝在内侍的伺候下离去。
六皇子不能坐龙椅,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御案边。批阅奏折不是易事,十分费心力。六皇子凝神看奏折,很快就忽略了一旁跪着的二皇子。
二皇子抬头,阴恻恻地看了六皇子一眼。
那一眼里,充满了怨毒。
六皇子没有抬头,也未看见。贺祈却看得清清楚楚。
贺祈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无形的杀气,隔着数米之遥,落在二皇子的身上。
二皇子身手远不及贺祈,不过,到底习武多年,对杀气的感知十分敏锐。此时心中骤然一跳,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贺祈,杀了元思兰,又是六皇子的心腹。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先除了他!
二皇子移开目光,心里杀意顿生。
贺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心中冷哼一声。
……
二皇子一直跪到天黑,双膝麻木,无力起身,被抬着出了宫。宫中内侍宫人目睹这一幕的,绝不在少数。
与此同时,二皇子妃前往慈云庵“吃斋念佛”一事,也迅疾传了开来。
于是,五皇子夫妇闹翻一事还没消退,很快就被二皇子府的精彩八卦所取代。贵妇们见了面,少不得要议论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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