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珏此言一出,众人说笑声骤停,齐齐看向贺祈。
他们皆出身公侯府邸,自幼相识,性情相投。几个好友里,出身最好武力值最高性情最霸道的贺祈,是理所当然的老大。
如果不是贺祈做了御前侍卫,一直鞭策他们奋进,他们几个也不会这般上进。
自进宫当值后,风光体面不必细说,家人亲朋对他们的态度,也有了极大的转变。以纨绔自居的少年郎们,心里极其自得,对着贺祈也到窗前,默默遥望着天子寝室的方向。
宣和帝疑心极重,御前侍卫们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并未真正得天子信任。便如治病看诊之事,对着他这个御前侍卫统领也未透露只字片语。
如果他所料未错,天子寝室里,一定另外修了密室。
宣和帝一日没好,一日不会出密室。
程锦容,也被变相地软禁在了密室里。
哪怕他对程锦容极有信心。可事到临头,心里依然时时牵挂惦记。这一日,别人看他神色镇定如常,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心里是何等焦灼难耐。
……
焦灼难耐的,又何止是贺祈。
裴皇后这一日,也同样如坐针毡,忐忑难安。
摆得满满当当的一桌晚膳,裴皇后只略略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
和裴皇后一同用晚膳的六皇子,也没什么胃口。他随着裴皇后一起搁了筷子,俊秀的小脸上掠过一丝忧虑,低声说道:“母后,父皇今日没见人,容表姐也一直不见踪影。是不是……”
裴皇后迅速看了六皇子一眼。
六皇子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来。
裴皇后和六皇子移步去了寝室,吩咐所有宫人都退下。只剩母子两人了,裴皇后才轻声道:“小六,你也不是不解事的孩童了。有些事,不必瞒你。”
“你父皇来皇庄,是为了治病。”
“为你父皇看诊的,正是锦容。”
六皇子心中早有预料,不过,亲耳听到裴皇后说及此事,还是一脸震惊错愕:“母后说的都是真的?”
事到如此,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裴皇后咽下叹息,点了点头:“这么要紧的事,母后如何会骗你。”
“你父皇的性情脾气,你也清楚。看诊之事,他从未和我提过半个字。此次令我伴驾随行,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能说穿,配合着天子一同做戏罢了。
六皇子绝不蠢钝,事实上,他有着远胜同龄少年的敏锐。
他几乎立刻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对劲:“母后病弱多年,从未出过宫。父皇每次出宫,都是令郑皇贵妃伴驾。若说装装样子,也该令郑皇贵妃同行才是。为何忽然令母妃出宫伴驾?”
不对,不止是裴皇后,一众皇子谁也不带,只独独带了他一个!这也不同寻常!他心里很清楚,父皇对他的喜爱,还远远没到超过众皇兄的地步。
到底是为什么?
裴皇后默默凝视着聪慧敏锐的儿子,轻声道:“因为,锦容是我嫡亲的姨侄女。她对我孺慕亲近,你和锦容也素来亲密。”
六皇子:“……”
如此说来,父皇令母后和他前来伴驾,是要以他们来牵制容表姐了!
六皇子知悉了其中的奥妙,心情并未好转,反而说不出的气闷难受。
他想起了自己和程锦容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能选择自己的出身,我真愿自己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没有兄弟相争,没有父子猜忌,没有夫妻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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