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自问有几分识人的眼色,崔世君为人厚道,断然不是夫君口中所说的小人,眼下他心里着恼,她也犯不着与夫君唱反调,便道:“侯爷何必介意她这女流之辈,纵然崔氏城府再深,又能如何呢,终归不过是个内宅妇人罢了。”
她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耐心劝道:“倒不是我为崔氏说话,老侯爷的性子,只怕侯爷比我更清楚,劝是劝不住的,若硬要插手,说不得好好的父子关系生了隔阂,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老侯爷交待的差事办好,咱们尽自己的心就是了。”
霍嘉岂有不知她说得在理,只是难免会替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甘而已。
莫婉亲自为他倒了一盏茶,说道:“侯爷不必烦恼,左右老侯爷说了不需大操大办,过几日我带着善哥儿去别院,先从崔氏那里探探老侯爷的口风。”
霍嘉沉默半晌,点头说道:“那便交给你去办吧。”
莫婉嘴里又宽慰他两句,霍嘉在屋里坐了片刻,起身往书房去了。
待他走后,左忠家的进屋,她先前在外间,屋里的话都听在耳中,此时侯爷走了,她道:“咱们侯爷看不上崔姑姑,万一崔姑姑日后进了门,奶奶说不得还要远着她才好,免得夫妻之间因一个外人生份了。”
莫婉吃了一口茶,她见屋里没外人,笑道:“倒也不怪侯爷,老侯爷对待崔姑姑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要上心,怪不得侯爷生怨。”
她听府里的老人说,老侯爷和她婆婆成亲后,长年居于清华观,夫妻二人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见老侯爷对发妻只有敬意,而无爱意,连带他们父子亦无多少亲情,直待侯爷成人后,父子二人方才好些,如今老侯爷为了不相干的人尽心尽力,怎能不叫他气闷。
左忠家的瞧着她脸上平淡,并无一丝意外,笑道:“崔姑姑当真是有个有造化的,我记得她家本来无甚根基,靠着各府的内眷提携过活,谁知竟能让老侯爷另眼相看,可见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莫婉亦有感慨,她是万没想到她和崔世君竟还能成一家人,想到她若嫁给老侯爷,平白高了她一个辈份,倒叫她该唤她甚么才好呢。
且不提宁国侯和莫婉如何操心宁国老侯爷婚娶之事,只说老侯爷霍云将养了一些日子,他身子底子好,病情很快痊愈,每日或是他下山回别院,或是崔世君上山来寻他,二人趁着春日将清华山附近游遍,这日,他得知儿媳莫氏携着孙儿要来别院探望崔世君,心道上回他因病着,不曾见过这唯一的孙儿,左右今日闲着无事,于是带着火华下山。
他到别院时,莫氏还未到,崔世君正和小厨房里的婆子说话,原来是因莫婉要来,她正在询问预备了哪些饭食,又特意交待府里的小哥儿要来,多备几样软烂易克化的吃食,霍云见她周到细心,笑道:“不错,有几分女主人的派头了。”
崔世君抬眼笑道:“老侯爷,这来的才是你们侯府的女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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