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对。”李玚沉吟片刻,才和缓道,“唐朝太宗皇帝在位,贞观十八年十月八日,山南献木连理,交错玲珑,有同罗目。太宗却不令百官致贺。”
“为何呢?”李虢儿听得怔怔的,不由仰面追问道。
“太宗皇帝说:朕观古之帝王,睹妖灾则惧而修德者,福自至;见祥瑞则逸而行恶者,祸必臻。”李玚低声道,“所以无论虢儿方才解的哪种,都不过是顽笑,听一听也就罢了。先朝炀帝好闻祥瑞,仪鸾殿的笑话至今未弭,朕又岂敢耽于祥瑞之论。”
他末尾的话李虢儿因不知典故听得似懂非懂,下意识地看向谢懿。李玚见此便松了手,拍了拍她的肩笑道:“阿懿既能教你《南史》,便能教你仪鸾殿的典故了。若有什么不通的,只管等阿懿闲了去问她。”
李虢儿乖巧道:“娘子怀孕怀得辛苦,虢儿等娘子诞下麟儿再去问罢。”
宴罢,李玚亲自扶着谢懿往宣微殿去。
谢懿于回去的途中忽然凉凉地开口:“妾听闻谢相公在浙西任职以来勤勤恳恳,四郎也该放心了罢。”
李玚含笑道:“嗯。朕打算过了年便将他调回来。”
谢懿蓦然转过脸来看他,渐渐冷笑起来,然不过转瞬之间便苍白了脸色,仰面摔了下去。
接下来的事来得迅疾而激烈,医女与太医来得甚急,萧韶见此心知李玚必不肯回紫宸殿去,便将他扶至宣微殿的前殿候着。
居摄二年正月初一,皇二子诞。
经了一夜的等候,李玚已然十分疲累,恍惚中闻得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须臾间便见一个小黄门奔向前来扑倒在地,语声带了几分凄厉之感:“启奏大家,皇后殿下适才已然诞下了二皇子!”
李玚不顾这等欢喜之事,眼前全是方才所见的谢懿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目,蓦地起身疾声道:“那阿懿如何!”
那黄门颤声道:“娘子她……她……”
李玚不耐,早已提步迈入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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