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讨说法,以命抵命才能将全天下的嘴都堵住。
到了最后,还是要牺牲玄渝。
一百五十二天,一百五十二个夜晚,玄渝被关在大理寺,整整过去五个月零二天。
李承清登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一直迟迟未将他处置了。
以李承清的冷硬心狠程度,其实完全可以将玄渝斩首示众,用来堵住悠悠之口。谋害皇嗣不是小事,更何况李淳汐身份特殊,先皇又留下遗诏,无异于给他一道免死金牌。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李淳汐昼夕惨死,一道免死金牌又有何用。
李承清最终还是没对玄渝痛下杀手,可却不得不遵从先帝懿旨,将其褫夺皇姓,驱逐出京,永世不得诏他回返。
那日玄渝离开长安时,道路两旁杨花纷飞,落在了护城河里似浮萍随水自流。他那时想,自己今后就如同浮萍一般,四处流浪,无依无靠了。
他由两个差役押着一路出了城门,路遇钟鼓楼前,见上头鲜红的幌子迎风招展,想起了那次上元节,同李承清偷偷出宫,站在这鼓楼上看烟火。那夜李承清同玄渝并排站在一处,夜风轻轻吹着他的锦袍,袖上织金的玄云纹路像水一样缓缓流动。
李承清俊逸的脸隐在夜色下,待烟花飞啸腾空而起时,火光在他脸上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华光。他抬眸望了一眼头顶上空的漫天烟火,微侧过脸来笑着说:“玄渝,我从小到大,做的任何事,说的任何话,都要考虑后果。生在深宫中,人人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我虽贵为皇长子,可也有力不能及的地方。”
那时玄渝以为李承清是在对记忆里空白的十年感到抱歉,遂回他:“我知道皇兄的难处,能理解,但是不能原谅。”
他促狭的眯着眼睛,伸着两根手指比划了一截很短的距离,笑眯眯道:“皇兄只要对我再好一点,不用太多,就比对李淳汐还要好这么多就成了。”
李承清那会儿笑得直不起腰来,末了,伸出大手,不轻不重的往他后脑勺上拍了拍。
“你想得倒美。”
时至今日,玄渝才堪堪知晓,自己当初的确是“想得很美”。
原来寻沅才是真正的九王,而他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还要被兄弟二人玩弄于鼓掌间,何其可笑。
过得那几个月富贵生活,落得个奇臭无比的名声,还带着满心疮痍,独自离开。
玄渝抬眸望了望长安碧空如洗的蓝天,心底一片荒芜。其实,不知道离开之后,还可以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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