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几人都是面色难看,尤其被卫明珠弃若敝屣的冯世辉更是脸胀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些年当真收了卫明月不少东西,可他怎么知道那里面有候爷夫人的嫁妆?东西他都已经用了,损耗的更是不少,叫他怎么赔得出来?何况这实在太丢人了,他冯家贫寒用了前未婚妻娘亲的嫁妆,还是被手脚不干净的现未婚妻给偷出来的,这若是被卫明珠嚷嚷出去,他还有脸见人吗?!
两家人因卫明珠的几句话又成了剑拔弩张之势,冯家对这门亲事更是极其厌恶。卫家把卫明月嫁过来倒是能稍稍保全卫明月,不让卫家成为更大的笑柄,算是及时止损了,可冯家能得到什么?他们只能得到一个勾引姐夫不守礼法的少夫人,往后同别家来往都要丢人。更何况卫明珠如今强势起来,不停地闹腾,卫明月明摆着是没多少嫁妆了,对冯世辉的仕途又没有助力,这门亲事他们呕都要呕死了!偏偏那天那么多人看着,若冯世辉真的不负责任,走到哪都说不过去。
于是冯世辉一言不发,完全看不出对卫明月的情意,冯老爷和冯夫人也脸色难看,根本没有求亲的态度。之后冯夫人用硬邦邦的语气谈着亲事,将给卫明月的聘礼压得厉害,几乎就是表面意思意思,送些不值钱又占地方的玩意。
冯志荣很是恼怒,不悦地看着冯老爷道:“你们冯家这是看不起我忠勇侯府了!”
冯老爷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侯爷说的哪里的话?犬子娶妻,下官也是想办得风风光光的,无奈家中清贫,对此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所幸两个孩子是真情实意,想来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只要他们日后把日子给过好了,下官也就不求什么了。”
这话说的好像卫志荣有多贪财想要卖女儿似的,他自然十分不满意,却听冯夫人阴阳怪气地说:“侯爷也别怪咱们,谁知道贵府的二小姐送咱们那些礼物是侯夫人的嫁妆呢!咱们贫寒出身,不认识精贵的东西,好多都给用了,这下卫大小姐叫咱们全还回来,一时半会儿可不定还不够赔的,哪还有银子置办聘礼!”
卫志荣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侯府的错了?不要忘了此事是因何而起,若非你冯家的儿子立身不正,又怎会引起这场风波?本侯的长女虽说性子奇特了些,却也不是谁都能嫌弃的,你我两家今日如此难堪,全是拜你们所赐,本侯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可莫要得寸进尺!”
冯夫人登时一拍大腿就哭了起来,“你堂堂忠勇侯这是要以势压人啊!我冯家是没什么根基,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我儿子跟卫明珠指腹为婚谁不知道?偏偏那不长眼的要破坏他们的感情,有卫明月送的诸多东西为证,是她勾引了自己的姐夫啊!苍天啊,这么个女子要进我冯家的门,往后我们家日子还怎么过啊?我还不如一头碰死在这儿,用我一条命换我冯家清净!”
冯夫人说着就朝柱子上猛冲,冯世辉眼疾手快地拉住她,顺势说道:“娘,都是孩儿不孝,若您实在不喜卫明月,我不娶她便是。大不了我们辞官回乡,总有容身之处。”
冯夫人一把抱住他哭道:“儿啊,苦了你啊!”
卫志荣这些天被家里几个女人吵得头痛不止,没想到跟冯家谈个亲事也能闹腾成这样,顿时头痛欲裂,再没了纠缠的心思。他见冯家态度强硬不肯松口,只得退让一步,同意了他们有名无实的聘礼,为了面子上好看,他少不得多填补一些嫁妆,不要让侯爷嫁女显得太寒酸,这让他更加烦躁。
冯家也是掐准了他这一点,才如此明目张胆的闹腾。两家就此时终于达成一致,冯家硬是踩着卫志荣的底线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卫志荣送客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阴沉的味道,他一向懂得忍耐,为了借着冯世辉的路子跟三皇子攀上一丝关系,他不介意此时让冯家在眼前蹦跶。但将来若冯世辉不能给他带来好处,他堂堂侯爷也不信没办法整治他们!
花厅的争吵声并没有遮掩,陈管事也没有封口,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侯府各院,卫明月气得大哭不止,第一次怀疑冯世辉对她到底是真心的吗!
林婉柔也是又惊又怒,想她在侯府掌了十六年的家,早已是有名无实的侯夫人,如今女儿却要嫁得如此狼狈如此寒酸。与她曾幻想的十里红妆风光大嫁截然相反,她怎么能忍受得了这种落差?只要一想到那些认识的小姐夫人们会在暗地里嘲笑她,她就觉得如芒在背,坐卧都不安宁。
整个侯府恐怕能真正开心的人就只有卫明珠了,她穿越过来的时间还没多少天,这就已经摆脱那个恶心的未婚夫了,还把他们摆了一道,怎么可能不开心?
卫明珠把玩着手中的一块红翡玉佩,心里却在盘算这东西要是典当能值多少钱。这是刚刚从冯家要回来的定亲信物,是一块暖玉,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想来也是,当年指腹为婚时她外祖家还在呢,拿出的东西定然不会是普通的。如今这块红翡落在她手里,就是她的私人财产了。
卫明珠想了一会儿侯府各院的物品登记册,忽然勾唇一笑,叫紫芸将库房里所有红色的玉都找出来,二话不说就开始砸,看的紫芸目瞪口呆,“主子!您这是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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