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当年噩梦颠倒重现。谢辰抽手时的经脉撕裂之感仿佛再次落在身上。
这变故只在刹那,以宁舒机敏,大可以抽手退却。但不知怎的,他终究不忍放开韩旷双手。
待要拼力承受,却忽觉身上压力一轻。原本汹涌的内息不知为何猝然回撤。韩旷握住自己的手也跟着松了开。
睁眼,恰见对面韩旷身形巨震,腮上肌肉鼓动,嘴角正缓缓淌出血来。那半张面具挂之不住,已然跌落在地。
宁舒呆滞片刻,猛地回过神来。趁韩旷无力,再次抓紧他双手。寒凉气息趁对方内息暂落的空档一鼓作气冲开几处阴阳相汇的大穴,将无陵诀的内息导入韩旷阴脉之中。虽仍不免夹着归阳心经的内息,但因为所带不多,被宁舒的内力缓缓化去。至于落入归阳心经主导经脉中的阴气,则被韩旷原本的内息自然化解。这下终于阴阳分离,重归清净。
韩旷将一口鲜血咽下,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宁舒身上。
他身形高大,仿若一座大山压来。宁舒气息未顺,来不及接人,被压了个结结实实。这一下好巧不巧,两人脸冲着脸,四片嘴唇恰好碰在一处。
宁舒嗯了一声,偏头想躲。奈何身上脱力,终究没能躲开。
于是只得瞪大眼睛,呆呆由韩旷压着。
两人双手仍然握着。宁舒探出指尖摸了摸韩旷的脉息,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因为离得太近,借着一点儿月光,能看见那人深深的眼窝和长长的睫毛。唇上温热腥咸,是血的味道。宁舒一时有些恍惚,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舔过尤嫌不足,顺势轻轻吮了吮。
韩旷缓缓睁开了眼睛。
宁舒弯了弯眼睛,待要讲些什么,却觉那人的唇在自己唇上轻轻蹭了蹭。
他惯经风月,比这过火的事不知做过凡几。这样轻微的碰触,分明没有半分情欲之感,却反而让宁舒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艰难地偏开头,低声道:“你压着我了。”
韩旷慢慢撑起身体,翻身重重躺倒在他身边。
宁舒起身,踌躇片刻,又去摸了摸韩旷的脉。一面摸,一面低声道:“做什么……突然松了手……”
韩旷没有回答。
宁舒其实什么都明白。以韩旷的敏锐,想来也十分明白内息冲击的险境。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收手,是宁可伤了自己,也不愿伤到宁舒。
一念及此,宁舒只觉心口莫名发颤,搭在韩旷腕上的手指,顿时仿佛火烧一般。
他悄悄收回手指,犹犹豫豫道:“那一日……在去金陵的船上。你明知……要失去内力,为什么还肯救我?”话一出口,便生出些后悔来。见韩旷并不应声,自然自语道:“算了……当我没问……”
哪想到那人哑声道:“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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