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句话，都在厉墨森的脑子里回响了好几遍，一圈圈的回音，将他震得近乎崩溃。
厉墨森猛地站起身来，喊道：“我不去，我不想去，爸爸，我想留在康城……”
“你的天赋，留在康城浪费了，”厉司承的眼眸再一次阴寒下来，看着面前的厉墨森，冷声道：“你的物理天赋很好，你可以选择优秀的物理学校，或者，直接去我的母校，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教育。”
厉墨森想说什么，接着，苏千瓷上前来，将他轻轻拢住，声音轻轻，带着安抚，道：“墨森，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先冷静一点。”
空气有过一瞬安静。
接着，厉墨森的声音近乎冷漠，毫无情绪一般，平静得诡异，他问：“为了我好吗?”
声音冷然，十分僵硬。
苏千瓷被这样的厉墨森吓了一跳，她就抱着他，她就站在他的身边，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孩子就已经长大了，甚至于已经长到了她需要仰望的地步。
苏千瓷的心微惊，伸手轻轻安抚，道：“是，墨森，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爸爸只是不希望你的天赋被埋没……”
“少给他找借口了，”厉墨森将苏千瓷轻轻推开，冷然看向了厉司承，“是不想埋没我，还是不想自己的女儿被仇人的儿子觊觎呢?”
厉司承的脸色蓦地沉下去，“你说什么?”
厉墨森迎上厉司承的眼神，如同本能一般，就已经垂下眸去。
可下一瞬，厉墨森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微怔，垂头握拳，低声道：“我知道我的亲生母亲是谁，当年那个女人把你们害得家破人亡，我都知道。从小周围的人就在提醒我，我今天能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妈妈善良，我能站在这里，是因为当年妈从那个女人的手里救了我两命。”
厉墨森忽然带上了几分讥讽的笑声，他看着自己脚下纹理发繁复的地毯，低声道：“我当了这么多年您的儿子，现在……”
现在，我不想当您儿子了，爸爸。
可话没说出来，就被苏千瓷捂住了嘴巴。
苏千瓷的手上有着淡淡的茶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香气，形成了母亲的味道。
厉墨森眸光颤了颤，低头迎上了苏千瓷的目光。
苏千瓷如今已经四十，可岁月依然宽松的在她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一张脸，跟厉简悦足有八成相似。
苏千瓷眸光略有几分水润，带着几分惊惧，对他喝道：“墨森!”
喊出他的名字，苏千瓷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厉墨森一震，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那一番话，有多伤人。
厉司承咬肌虬曲，三两步走过来将苏千瓷拉过来。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已经足够跟自己媲美的少年，厉司承嗓音悠缓，“继续说。”
苏千瓷声音已然带上了颤意，道：“墨森，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对我们来说，跟大苏二苏都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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