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手肘相继着地的一刹那,只听“轰”地一声,汽车猛然爆开,瞬间化为惨兮兮的几块,钢铁被强烈的热浪裹着,四散开来。
火药味,皮革燃烧的焦气和血腥味混在一起,直直倾入祝逢今的鼻腔,将他从剧烈冲击之后的昏迷中唤醒。
他的两耳一阵剧痛,小腿上压着不知是车上哪里来的零碎钢架,裤子和里头的皮肉都被割破,这会儿正往外渗着血,他从地上艰难地撑起,大脑第一时间记起他的身旁还有人,掌纹里都是灰土和血的手攀上厉从的胳膊:“厉从!”
一切发生得太快,让祝逢今觉得自己好似被拉入时间的漩涡,回到六年前的那一晚。
厉演也是那么告诉他,护住自己的头。
他护住了,像是毫发无损,却在那之后的几分钟之内,永远失去了保护他的人。
厉从意识到不对,于是没有丝毫延迟和犹豫地拉住他,确保他完全卧倒,出于本能。
可自己却迟了那么一秒。
祝逢今的心脏猛地一阵跳动,骤然疼痛起来,辨别不清是爆炸的缘故还是别的,他的双耳因为巨响而鸣动不已,呼唤厉从的声音在他听来很小,实则他已经几近嘶吼,t从一旁窜出来,它的毛发被烧焦,吻部也有伤口,两只黑豆似的眼微微下垂,难过又欣喜地舔了舔祝逢今的脸。
然后垂下头去,用鼻子去蹭厉从的,又咬住厉从的衣角,想将他拖起来。
他意识朦胧,手胡乱地抬起,祝逢今慌忙握住,他听见厉从半睁着眼,将祝逢今往外推:“快走,还没结束……”
炸弹的目的不是要他们的命,他们不会上车。
那个混蛋绝对就在一旁看着,又优哉游哉地手动按下遥控。
厉从的额角有血,他确认自己的腿还有知觉,只是上头和腰背都有弹片,有感觉就代表没伤到脊柱,这是生机。他咽了口唾沫,满嘴腥甜,强撑着站起来,抹了把流到眼皮上的血,拿出后腰别着的枪,强忍着眩晕感检查弹夹,喘息着又重复了一遍对祝逢今说过的话:“快走,找最近的地方报警。”
话音刚落,他感到握枪的手腕一痛,枪口走火,一枚子弹放了空。
没人看清身形精壮的保镖是怎么冲出来的,他已经不做任何伪装,露出雕塑一般的脸,与狼如出一辙的阴冷眼神。
厉从的枪应声而落,他无暇去捡,与寸和缠斗起来。
他刚经历了一场爆炸,伤痕累累,远不是杀手出身的寸和的对手,能硬扛着去和他搏击,靠的全是信念。
厉从想独自面对,祝逢今也绝不会瞥下他落荒而逃,他迅速捡起落下的枪,两手端端握住,寸和狞笑一声,提膝给了厉从腹部一击,趁此扼住他的脖子,一手提枪指着他的头。
时间于此凝结,祝逢今保持着持枪的姿势,良久,才冷静道:“放了他,你想要什么,我们有得是时间商量。厉回笙想要证据,我全部销毁,以后绝不妨碍他的生意。”
祝逢今言出必行,如果在场的是厉回笙,得到这一句承诺,也不会把场面搞得太难看。
可惜执行任务的是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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