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愫叫玉宝音在屏风后面藏好,然后慧春就将元亨迎进了屋里。
说好的要给她娘磕头,元亨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给秦愫行了大礼。
到底也曾是一国之君,起初到大周之时,也确确实实受过他的恩惠。这大礼,秦愫又还了回去。
那怎么能行呢!
元亨再拜。
秦愫又回。
到最后,还是秦愫打破了僵局。
她道:“罢了,咱们莫讲那些虚礼。你来此的目的我知,我的心意你也应该知晓。我不在意你的年纪,也不在意你的身份。你经历了生死,也忘却了前尘。我不怀疑你的真心,也不怀疑女儿对你的情意,我只希望你们从此能够好好的。
无所谓富贵,也再不沾染权力,无忧无虑地牵手走到百岁的年纪。只是你,当真能够甘心?”
元亨就知道秦愫一定会这么问,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真的甘心吗?
不甘心,他又想怎样呢到死的时候,皇帝也好,平民也好,还不都是一把黄土一把灰。
这是死过一次的人应当有的觉悟。
想了又想,还是算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快乐的不得了。
但他不能这么跟高远公主讲,他说的是:“我和舅母一样,舅母当真甘心?”公主还是公主,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亡国公主。
“我是女子,出嫁从夫,又是远嫁……你和我怎么能一样呢?”
元亨便笑了,“舅母是否还会怀疑我想娶宝音,是想重回长安呢?”
“想过。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并非那种人。”
元亨问的坦荡,秦愫答的也同样坦荡。
“那就多谢舅母的相信。舅母问我甘不甘心,我若说甘心,舅母不一定相信。我若说不甘心,那么现在我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不止羞辱了宝音,也侮辱了我自己。我没办法回答舅母的问题,却想问一问舅母,你可真的相信我?还有宝音……”
他伸长了脖子对着屏风说话:“你总是说我满嘴的谎话,你呢,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
这时候,秦愫也问了:“宝音,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可以不信他,但我必须相信你。”
说的明明是她的婚事,可不知怎的,她一直都是恍恍惚惚,仿似嫁人的不是她,她就是个看戏的。
问题一下子甩到了她的面前,坐在屏风后面的她,先是眨了眨眼睛,又挠了挠她娘亲手给她梳的发鬓。
玉宝音一直没有出声,她在认真思考她和元亨的事情。
元亨不是个良人,身体素质一般,身份又尴尬的要命。
而她自己,好像也不会是个好妻子。元亨娶了她,首先他不能纳妾,其次她也不是个温柔会伺候人的。
如此看来,两个人还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用嫌弃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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