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明的眼里,似乎看出了端倪,岚皋县令清了清喉咙,开口:
「王家公子,是让木筷穿心而死的──」
群众一片哗然。
「既然是用客栈里的东西行凶,便表示,行凶当下凶手也在客栈之内。」
此言一出,群众面面相觑,以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身边一个个面孔陌生的人。前一刻不管相不相熟都还能交头接耳的,下一刻便疑目相待,人心里的墙搭叠得如是迅速。
并非是践视杀人凶手,相反地,王侯的死恐怕欢呼的人多、伤心的人少,只是没有人想与杀死王侯的杀人凶手扯上干系,这等於了和王家、和县官作对,下场可能是难以想像的凄惨。
王家家仆也努力地瞧着,想找出谁是可能杀害自己主子的凶手,忽然瞥见了伫立於客栈门口附近的江楚,便指着他,嚷叫了起来──
「是他──一定是他杀的!方才少爷就是同他说话,然後……然後就死了!我家少爷死得好冤哪──」
拿着刀同他说话?王家家仆避重就轻的功夫高明得足以让人咋舌。
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眼前这位温和如风的白衣公子是杀人凶手,更何况方才他差点就要命丧刀下的景况,众人是看在眼里的。
「你乱说!分明是王侯拿着刀要杀人,公子连动都没动一下,」原本瑟缩在角落的女子,听见王家家仆的胡乱指控,挺起了娇弱的身子,大声反驳。
拭去了泪,她的眼眸中显露着失望与忿忿。几乎满座的客栈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只会同情地看着她有何用?若非江楚愿意挺身护住她,她早已被王侯捉去,下场就如同他满院的妻妾一般,徒葬年华。
看向那个丝毫不被恶言所动、以生命护她的白衣公子,她怎能看着他被这样指控。
「都给我安静!」岚皋县令瞪视两人,斥喝着。「凶手是谁,等会自然水落石出。」
眼眸扫了四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岚皋县令才又缓缓开口,「若是方才没有一个人离开这间客栈,那麽,请众人先回座,很快便能知道凶手是谁。」
这样便能抓到凶手吗?众人不解,但依旧乖乖照着指示回到原先的座位上,方才享用的美食,都已经凉硬在原处。
向来聪敏的江楚,当下便明了了县令的用意,他微微回头,看着身侧的初星。只见她寒眸一凝,直盯着人群中央的岚皋县令。
「初星……」江楚轻唤。眼神里似是要她莫轻举妄动。
栈里原先随意走动的人群们都各自回到座位,只剩他们两人犹伫立着,不免惹来许多疑惑的目光。
「这回,不需要你帮我。」初星冷冷地抛下一句,随後动步走向客栈一角、方才自己落坐的桌,桌上──只搁着一只木筷。
她本就无所畏惧,更何况,今晚县令身旁带着的三名衙役身手虽不至於不济事,但相较於自己,还是差得远了。方才会趁着混乱脱出客栈,也只是不想让江楚看见她罢了。
现下的情况反而勾起她一丝兴味,她倒要看看眼前的岚皋县令能奈她何。
虽然丝毫不意外初星的反应,江楚只是无奈地、低淡地轻轻一叹,便要跟上,眼眸一抬却瞥见二楼回廊一整排的雕木栏杆竟瞬间断裂,朝着一楼用膳的客桌区笔直坠了下来──
「小心──」江楚欲唤住她。
意外发生地令人措手不及,来得及反应的赶紧自座位上跳开,一向机警的初星侧身一闪,顺手将来不及反应的一对母子扯到身後,重量不轻的雕木栏杆应声掉落,却没有伤及任何人,倒是将附近的碗碟桌椅尽数砸毁。
──正巧砸在初星的座位上。
「娘、呜哇──」差点丧命的那名幼童吓出泪来,紧抓着身旁的娘亲,嚎哭出声。
「姑、姑娘……救了我们母子俩……谢谢、谢谢……」一样是惊惧未定的母亲,顾不得自己儿子正哭着,赶紧向初星道谢,却馀悸犹存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初星耳里听着妇人带着惊颤的谢辞,目光却凝着在那栏杆断裂处,眼眸微促,似是发现了什麽不寻常之处。
「这这……县令大人?」一名衙役又慌又讶。
「给我杵着看?!你,去外边看看有无可疑人物;你,上楼看看有谁在房里。」岚皋县令极力压抑气急败坏的口吻,吩咐着底下的人。
外边除了清清冷冷的月色,就只有一片空寂。
而上楼搜视的衙役则是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因为栏杆的毁裂不只使空间不宽的回廊少了防护,连脚下踩的木头廊板都因而有些松摇,每跨出一步都让他双脚发抖。
忍住害怕,衙役将一间一间房门推开。因是用膳时间,每个泊宿的旅客都在下边用餐,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
「报、报告县令,上头都没人了。」衙役站在失却护栏的空廊上,向下头的岚皋县令报告着,身子却丝毫不敢向前倾,哪怕一弯身了自己便是下一个重重坠在地上的。
「请问县令,接下来是……?」厅里馀下的另一名衙役恭问。
岚皋县令此时脸色不甚好,但仍附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些什麽。只见那名衙役,便开始巡视客栈里的每一个角落,绕过一张又一张客桌,除却已经被砸得粉碎的那一区以外。
「县令大人,属下没有找到。」绕了一圈回到县令身侧,衙役屈身禀报。
「岂有此理!」岚皋县令的脸色登时铁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喝。「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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