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直背对着,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感觉是很亲近的人,只听见他笑着说:“不响,不用捂耳朵,再放一个?”
紧接着就是“嘭嘭嘭----”
烟花火星天旋地转,他一个激灵醒了,哪是小烟花的声响啊,是有人在敲门。
“来,来了。”忙忙的掀开被子,他以为是大娘回来了,批上外套就单脚跳着去开门。
大年初一,大娘又怎么可能回来呢,门一开,果然不是大娘,来者身材挺拔,穿一件工装厚夹克,戴着黑色毛线帽,五官硬朗,眉宇凌厉,他面容略显疲倦,是个不苟言笑的陌生男人,小迟愣愣的看着他,这人...是谁?大年初一不请自来,还带着一个......行李箱?
梁琰此刻看起来就像是动作电影里不怀好意的找到了主角家,随时都会掏出一把枪说:“跟我走,或者死。”的冷血反派,若不是这个行李箱挽救了他的“入室抢劫犯”气质,一定会立刻被关在门外。
“你...找谁?”小迟紧握着门把。
男人却没立刻回答他的话,眼神往下扫了一眼他悬在空中的右脚,那只脚被他看了一眼,明显不自在的蜷了一下脚趾往左腿后躲去,他这才开口,面无表情,一本正经:“我是你表哥,出差到h城,听说你出车祸了,家里人托我来照顾你一段时间。”
小迟张大了嘴,半天发出一个单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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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或许是在大年初一这样的团圆日子里‘亲人’被赋予了太温暖的意义,小迟稀里糊涂的就让人进了门,自称是表哥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穿好衣物从卧室出来,看着他进了厕所洗漱,又看着他撑着拐尴尬的不知往哪里走,不知该如何应对不速之客。
好在梁琰再熟悉不过他的性格,知道他此时没了主意,也不捉弄他,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包来直截了当的上前塞他手里:“深深,新年快乐。”
小迟的手下意识往后缩去,只是梁琰给钱的手法甚是娴熟,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那厚厚一个红包抓在手里了。
“以前年年都给的,拿着。”梁琰理所当然,尽管这话模棱两可,有诈骗嫌疑。
“......”小迟木愣愣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表哥给表弟发红包他家乡的习俗真够粗犷的,不过,等等,他口齿不清的急问:“你喊我什么”
“深深,”梁琰又喊了一次,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他的脸,每一个表情变化都是在赌博,直到对方歪了歪头,仍是一脸茫然,他才从兜里捏出一张身份证,嗓音都低了下来:“庄深。”对方接过证件,嘴巴动了动,无声的念了一遍那两个字,梁琰的心跳便也随着那两个字停格了一瞬。
“不记得了吗?”梁琰见他费力思索的模样,暗中捏紧了拳,紧得指甲盖都白了,狠下心又道:“我姓梁,以后喊我琰哥就好。”就这么臭不要脸的强行当了人家的哥,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比古代盲婚哑嫁新婚之夜掀盖头还紧张,生怕一个不慎,下半辈子可就搭进去了。
远方鞭炮声若隐若现,老房子里一个懵然思索,一个手心捏汗。庄深车祸撞伤了头,现在一时半会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儿的,想多了脑袋会疼,犯恶心,但叫出这俩名字来倒真有点对上号的熟悉感了,他便确信无疑,没错,这是表哥,一定是了。
不锈钢拐杖猝不及防的跌在地砖上,庄深一头扑在表哥的怀里,喜极而泣,呜呜咽咽的喊道:“表哥...”梁琰一口气猛然吸进脏腑,仰着头只觉手脚发麻,心脏跳得如同起死回生一样奋力,清脆的拐杖碰击瓷砖声,清晰无比的拥抱触感,他缓缓呼出气,克制着自己发抖的嗓音:“嗯。”
表亲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当日编这个瞎话不过是为了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照顾他的名头,梁琰来得匆忙又决绝,那日回到s城连夜辞去梁氏职务,辞职信递交上去还没正式批下来,倒是梁致和程韵以及一众梁家长辈,公司元老快把他手机打爆了,周楠帮着处理他的财产,还得费力瞒着他的去向,忙得几日没合眼,恨不得把他从h城抓回来扔进这烂摊子里,梁琰关机,换号,手段之无情令人发指。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眼前‘表弟’,带他去医院复诊,陪他锻炼右腿,亲自下厨做饭,忙得不亦乐乎,夜里睡在隔壁床上,心中又暗悔当日编瞎话只瞻前,未顾后,庄深日日在他身边,他却不能摸他亲他,不能有任何逾矩行为,这正直表哥形象真够操`蛋的,自个儿给自个儿下了个绊子,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定个闹钟明天早起给表弟煮粥。
细想当日庄深决绝离去,两人关系已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误会多了谎话多了,就像一团线成了死结打不开了,而今能陪在庄深身边,梁琰便觉得日子是偷来的,医生说庄深要恢复记忆很难,庄深神色失落,梁琰都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该不该把旧事告诉他,有前车之鉴,他自然明白坦诚相待才是长久之道,但如何能既坦诚又不把人吓跑,他还得徐徐图之。
得寸才能进尺,他深谙此道。
春节过后,庄深已经从最开始的拘谨慢慢放松下来,晚饭后梁琰拉着他去小区旁的公园里走路,他抓着梁琰的胳膊,绕湖一圈,大冬天里走得满头是汗,但已经能偶尔脱离拐杖走个几步了,他心里是高兴的,大有健步如飞指日可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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