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够了热闹,商量着时间还早再跑一场,各自搂着女伴往车子走去,也没人在意山下一阵车声渐渐近了,孙家老幺借口去撒尿,等他们走远从树林里走出来,庄深吐完一阵,胃里直抽抽,满身的虚汗快要浸湿毛衣,只觉从头到脚从身到心没有一处不痛。
他甚至没精力去思考梁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抱着痛到快要裂开的脑袋几近崩溃。
孙家老幺鬼迷心窍,动了点歪心思,横竖今日庄深都已经这么惨了,他就更不用有所顾忌了。
梁琰开着车擦过孙家老幺的时候,他正拿鞋尖去勾庄深的脸,若不是他闪得快就要被撞飞了,惊魂甫定当即破口大骂,远处的狐朋狗友见来了辆车,面面相觑,只见车上下来个高个男人,二话不说将孙家老幺踹倒在地,像踢一只破皮球似的连踢了好几脚,孙家老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很快被踢得翻进路边泄水的沟渠,他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来拉架。
梁致跑在第一个,大喊了句:“哥。”紧接着就被梁琰一拳揍在脸上,踉踉跄跄险些摔倒。
“哥...”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脸。
“混帐东西!”
梁致傻眼了,他从没见过他哥这样怒不可遏的表情,从小到大,梁琰事事都惯着他,护着他,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梁琰对他比亲弟更甚,若不是今日挨这一拳,他死也想不到会与梁琰发生这样的冲突。
“我是你亲弟弟!你为了一个情人打我?”
庄深已然半昏迷状态,梁琰抱起他时他嗫嚅的哼了两声,连话也说不出了,梁琰眼皮一跳,忍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抬眼向大喊大叫的梁致冷冷道:“你不是。”
第55章
梁琰车开得飞快,梁致紧跟着追下山没多一会儿就跟丢了,山风呼啸,冰冷刺骨。
庄深血糊了半张脸,送进急诊时看着着实吓人,各项检查下来只受了些皮肉伤,只是惊吓过度又受了凉发起了高烧,梁琰同医生交谈结束略略松了拳头,他外套上蹭着庄深的血迹,坐在床边闻见隐隐的血腥气仍旧后怕。
庄深睡得很不安稳,饶是梁琰抓着他的手,他依旧陷在梦魇里痛苦不堪,不安分的动作致使手背里的针戳出了血管,没一会儿手就肿了,梁琰按了床头铃没人来,等不及就自己出去喊护士,前脚刚走,到了服务台就听见病房传来异响。
梁琰忙回去,原来护士已经到了,发现庄深手肿了要给他拔针,庄深却忽然醒过来神志不清的“啊啊”叫唤着,那草木皆兵的模样像个神经质,半点儿也不肯配合,护士也急,叫他手不要动,他哪里肯听,慌乱中撑着手掌坐起来,肉里那针戳痛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缩了一下手,捂着晕眩的脑袋要下床。
吊瓶的细管随着庄深的动作都已经扯直了,梁琰焦急喊道:“别动!”随即上前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庄深脑袋里嗡嗡作响,浑身上下酸痛难忍,奈何梁琰力大将他死死摁在怀里,待护士拆开胶布拔了针去,他才渐渐缓过神来,梁琰搂着他一下下的给他拍背顺气,一声声的温言细语:“没事了...”
庄深下巴上贴着纱布,半边脸毫无生气的搁在梁琰的肩膀上,两颗泛着血丝的眼珠木愣愣的盯着白墙壁,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琰松开他,他闭着眼像是又睡了过去,喊他他也不应,可那眼睫毛分明在颤动,梁琰沉默的盯了片刻,胸前像压了一块巨石,最爱闹脾气的人在装睡,他却似乎无计可施。
梁致不忿,深夜追到了医院,在服务台大吵大闹,又挨了梁琰一拳才算老实,梁琰怕庄深再被他刺激,揪着他的衣领下楼,梁致挨了揍也晓得今日做得过分了,但他实在没想到他哥会把话说得那么绝,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谊,为了一个外人就断送了,也够让人伤心的了,他眼珠一转,心中戚戚,可千万不能让梁琰知道他把秘密抖漏出去了,否则梁琰一定会更加生气的,他心虚的大声嚷嚷着要给庄深道歉,梁琰狠狠将他推在柱子上:“你离他远远的我就谢天谢地了。”
“哥...”梁致搓了搓手:“你就让我去给他道个歉呗...一笔勾销...”
梁琰满腹怒火烧得直冒火星,他不能把梁致怎么样,即使梁致跟他毫无血缘关系,即使他这般愚蠢,但为着梁文隽的养育之恩,他也得放过他,冬夜呵气都能成白雾,梁致耍酷穿得少,哆哆嗦嗦的站在风口上,梁琰冷笑一声,拍拍他冻红的后勃颈:“滚回家去,你敢再靠近他我扒了你的皮。”
梁琰语罢手向前一甩,梁致就踉踉跄跄下了台阶,回头看去时,梁琰已经不留情面的转身走了,梁致呼出几口短促的白雾,站在那不知所措,以他一根筋的脑瓜子,实在想不明白他哥是怎么和二叔的私生子搞在一起的,这副情深意重的样子,背地里却满是算计...
冷风地里忽的猛打了个寒颤,抬头一看,四楼窗口站着个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梁致吓得腿肚子一抖,不禁骂了句操,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庄深,梁致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觉得他白得跟个鬼似的,大晚上吓唬谁呢?他忍不住想竖个中指,手抬到一半,只见窗口又晃进一个人,比庄深高一些,梁致猜测是他哥回病房了,待要定睛去看,庄深忽然转过头抱着人就亲,梁琰愣了一瞬很快就回抱住他,两人在窗边吻得难舍难分,把个梁致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立刻上楼撕了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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