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的日子。
在周少瑾的记忆中。前世关老太太也是选了这个日子。
说是怕离秋闱的日子太近,怕廖绍棠新婚燕尔分了心。
可不知道为什么,廖家却看中了五月十八那个日子。
最后说来说去,两家都退了一步,把周少瑾出阁的日子定在了四月二十四。
后来廖绍棠落第,廖家觉得应该让廖绍棠参加秋闱之后才成亲的,关老太太毫不示弱,道:“我当初就说应该定在三月初九,那是我们程家找了龙虎山的道士亲自看过的日子。是你们坚持要把婚期定在四月二十四,现在又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才把廖家的人给压了下去。
当时她以为是正常,现在看来,廖家却不够有诚意。
不知道今生廖家是不是还会选了五月十八那个日子。
周少瑾有些心不在焉地换了件崭新的桃红色镶绿色芽边的棉褙子,戴了朵上次程池送得南珠珠花去了关老太太屋里。
关老太太刚刚梳洗完毕,正由着拟儿在插簪。
一旁服侍的王嬷嬷忙笑着请了周少瑾坐下,笑容十分的亲切慈爱,看她的目光好像在看自己的孙女似的。
周少瑾不禁暗暗称奇。
王嬷嬷为人端方,也因此有古板,像这样情绪外露,还是她第一次看到。
难道是因为诣表哥要回来了?
周少瑾猜测着。
没一会,廖家的婆子过来了。
来的是两个婆子,其中一个是钟嬷嬷,另一个是个和钟嬷嬷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看上去就是一副唯唯诺诺的老实相,话都有些不敢开口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程家的应酬是以钟嬷嬷为主。
两人上前给关老太太和周少瑾请了安,互相问候家里的长辈,钟嬷嬷就把同行的那位嬷嬷支了出去:“……你去把来时大太太特意交待带给老安人的那匣子阿胶拿进来。”
那嬷嬷喃喃应“是”,退了下去。
钟嬷嬷就歉意地笑道:“没办法,家里这些日子为了大爷的婚事都快忙翻了天,偏生又遇到了过年,只好让她跟了我同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老安人和二小姐原谅!”
有长辈在,周少瑾是向来不说话的。
关老太太则看出这钟嬷嬷是有事而来,和她应酬了几句,两人就心照不宣地进入了主题。
“我们家大太太说了,既然老安人找人看过了,三月初九的日子最好,那就把婚期定在三月初九好了。等会我们家大管事就照着这个日子和媒人一起商定婚期。”
关老太太很满意。
周少瑾则有些惊讶。
看样子。前世还是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她沉默地听着,就见那钟嬷嬷看了她一眼,把方氏用自己的陪嫁给廖绍棠在京城买了个两进的小院子的事说了。并道:“我们家大太太说了,这是单给大爷的,以后我们家大太太归天了,陪嫁均分。也有大爷一份的。而且京城宅子里的家具、陈设、丫鬟、车夫都一一俱全,只等大爷成亲了就可以带着家眷一起去京城读书了。”
镇江廖氏可是个大家庭。若说人口,九如巷程家五个房头加起来还没有人家一个房头多。能成亲之后和丈夫出去单过些日子,没有那些琐事打扰,夫妻间的感情必能一日千里。
关老太太喜出望外。
周少瑾心知肚明。
这应该就是方氏提出来的条件了。
只要她能让姐夫得到程泾或是程渭的指点。她姐姐就能得到方氏这个做婆婆的庇护。
周少瑾朝着她微笑着点头。
钟嬷嬷机敏不再说什么,而细细地说起周少瑾的婚事廖家准备请多少客人,置办多少桌酒席。廖绍棠成亲之后每个月会有多少月例等等。
关老太太越听越高兴,最后钟嬷嬷起身告辞的时候甚至站起来送了送钟嬷嬷。
钟嬷嬷连声“不敢”。
周少瑾笑着主动请缨。代了关老太太送钟嬷嬷出门。
钟嬷嬷见周围没人,忙笑道:“二小姐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只管说,我这就给我们大太太带话。”
周少瑾把周少瑾的意思说了。
当然,她没有说这是姐姐的意思,只说是自己和父亲商量过的结果。
钟嬷嬷有些失望,但也觉得周少瑾的话有道理。
有些人情是越用越少的。
她笑着道谢,由王嬷嬷陪着去了五房给汶大奶奶问安。
周少瑾还以为姐姐的婚期还会像前世一样会有番波折。
谁知道过了腊八,廖家那边正式传来消息,周少瑾和廖绍棠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三月初九。
周少瑾开始一阵欢喜,转念想到姐夫明天的秋闱会落第顿时又一身冷汗。
如果姐夫和前世一样没考中举人,那廖家岂会不会把这责任推到姐姐身上!而且外祖母还没有了借口为姐姐辩护。
要不要跟廖家的人说说,就把婚期定在于五月?
可那也是程家的主意,廖家要为难姐姐他们一样没有办法啊!
周少瑾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寒碧山房。
碧玉她们正在除尘,忙请了周少瑾屋里坐:“小心灰尘都落在了您身上。”
周少瑾勉强地笑了笑。
清风从外面走进来,板了脸道:“二表小姐,您是来找四老爷的吗?四老爷正在屋里算账呢!四老爷说了,他算账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就是怀山大叔,如今都在屋外服侍着呢!”
“哦!”周少瑾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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