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潘家的症结所在了,潘志遥那边已经清楚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潘家公子的死是何人所为,可他却没有告诉潘志泓,只是把对方当做棋子,不让他涉足更深的计划。
不然,叶知昀就没有了从中下手的机会,他道:“太傅大人铁面无私,如果当初肯为令郎在皇上面前多说几句,想必就算不能迎刃而解,也能缓上一缓……”
叶知昀的话正戳到了潘志泓的痛处,他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潘志遥却为了利益而不相救,丧子之痛一直让他耿耿在怀,这下连虚伪的表情都维持不住,咬紧了牙低声恨道:“什么铁面无私,分明是自私自利……”
叶知昀还在那感慨,“其实潘大人在朝廷上的能力有目共睹,却一直待在户部任侍郎,实在是可惜了,要是能做上潘家家主的位置,那……”
说到这里,叶知昀一笑,“是我多话了,潘大人别放在心上。”
潘志泓心里本就有疙瘩,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明知道对方意图不善,却忍不住顺着想了下去。
那边李琛安抚住熙熙攘攘的百姓,正和几个当地的官员谈话,那帮世族官绅被他吓得不轻,也不敢再指挥修堤一事,在李琛的施压下准备给百姓们安排住所和粮食。
叶知昀隔了一段距离,望着对方的背影,他们来涿阳的一路上,李琛都在不断接收海东青送来的消息,没有和他说上半句话。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得陷入一片说不出的怪异中。
叶知昀头疼地揉了揉头发,他好几次想主动开口,可李琛总是在忙,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故意避开他。
听到那边在说要去堤口,把那几具尸体捞上来厚葬,他便也去帮忙,堤口泛滥,河水和岸边的泥土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树杈横陈。
李琛把衣袍下襟绑起来,旁边的侍从看他的动作,惊讶道:“大人,让属下来就好,这里太脏了,您不用亲自……”
李琛摆了摆手,和一众侍卫们一起下了泥水,搜罗尸体。
围在四周的百姓们看着这一幕,能有人为他们主持公道便感恩戴德了,没想到李琛这个当官的,竟然愿意几具尸体亲自下水,那些痛失亲人的百姓还朝着他跪拜感谢。
李琛对属下道:“看这天色一会该下雨了,让徐知县带他们回去避雨吧。”
“是。”侍从扭头看到什么犹豫一下,又道,“世子,那个叶大人他也下来了……”
李琛扭头看过去,果然,不远处叶知昀卷起裤角,在泥水里摸索。
男人静了半晌,轻轻叹气。
天色y-in沉,风沙从远方掠来,众人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才将落水者的尸体捞上来,安排厚葬。
叶知昀满手都是泥,衣袍全是星星点点的印记,周围人影寥寥,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了,他也爬上岸,背脊上的汗经风一吹,凉快了不少。
他寻了个树墩坐下,另一头的村民远远朝他喊道:“大人,这里还有清水,过来洗洗吧。”
“好,我等会儿就来。”叶知昀应道,他有些疲困,这几年所闻所见,到处疮痍满目、饿殍遍野,大晋积压的烂摊子太多了,搁在胡人眼里,他们恐怕是觉得气数已尽了,才敢侵袭打仗吧。
他盯着地面正出神,只听咚地一声,一桶水落在面前,叶知昀抬头看见是李琛,怔了一下,最近几日两个人关系颇为疏离,仿佛之间隔着什么,见面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琛一言不发,在他面前蹲下身,将布巾在水里浸s-hi。
叶知昀看着他的动作,正想着怎么开口,却突然被对方抬起小腿,惊讶道:“世子?”
他没穿鞋袜,脚上全是斑驳的泥水,还有被碎石和树枝杈划出的细小伤口。
李琛开口:“你坐高些。”
叶知昀往后退了退,李琛便拿布巾一点点洗去他脚上的泥印。
“有时候我在想……”男人道,“到底是你被我吃得死死的,还是我一去不复返地栽进你这个坑里了。”
“什么……”
李琛道:“说的清楚些,就是自打你进燕王府后,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的人,跟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克制着占有欲,偏执和狭隘,表面上可能在你看来我是个好人,其实并不是,我有很多无法摆脱的劣根x_i,ng……”
叶知昀完全怔住了。
男人顿了顿,手指攥紧了那块布巾,抬起头,眼眸里倒映着对方的轮廓。
“我等了你很久,叶知昀,想跟你讨个说法。”
叶知昀脑袋里划过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会儿顾忌着因循守旧,一会儿劝说自己要冷静理智,紧接着全部被他压制下去,他不确定那个说法是喜欢还是爱,但知道他不想在使两人的距离扩大,不想离开李琛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索x_i,ng不再去纠结那些多余的。
他也不在乎四周还有没有人了,不留余地直接俯下身,轻轻地吻上对方的额头,接着一点点移到嘴唇……
李琛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想到会得到回应,但脸上细碎而又稚嫩的吻真真切切。
“世子……”间隙中,叶知昀的声音轻得近乎呢喃,“你的耳朵红了。”
他的唇边露出笑意,像是难得占了上风,要继续调侃几句,就被男人忽然一把拉住,整个人落进李琛的怀里,炙热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那一刻两个人紧贴着彼此,再没有一丝隔阂,悸动的心跳声隔着胸膛剧烈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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