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想起来查字典了?”谪阳目光梳过书架,侧头疑问,“你多长时间都不用这个了?”
“不是汉字,是你教我的英文。”陆颖走到一个书架前,翻找着,新奇的说,“谪阳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入院仪式上看到了什么,宗祠里供奉的书院创办人的雕像上竟然刻着几个英文字母,只是可惜我一个都不认识——”
“英文?”谪阳微微拧眉,肯定的说:“不可能,我写得都在这里了,外面怎么会有。更何况是花山书院?”
陆颖抓了抓头发,放下一本书,又摊开另一本,迷惑地说:“怎么会没有呢?查不到呢!”
谪阳想了想:“你写出来,我看看。”
陆颖放下字典,走到书桌边,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行。
“veni,vidi,vici。”
然后倒转了纸的头和脚给对面的谪阳看。
谪阳的表情很奇怪,好像是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他的双手缓缓的按上白纸两遍,瞳孔微微放大,嘴唇蠕动,睫毛颤抖得很厉害,仿佛发现了举世震惊的东西,将他的全部心神吸引了进去。
“你说——你在哪里看到的?”
蓦地,谪阳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问,将纸哗啦一把紧紧抓在自己手上。
纸抖,他的手更抖。
陆颖只觉得谪阳此刻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比起刚刚一掠而过的光芒更盛、更亮,中间夹杂着强烈的情绪:震惊、希望、怀疑、忐忑……
谪阳为什么会对这行字这么敏感?
见他如此的急迫,她来不及想这么多,直接坦承:
“在宗祠的雕画下方,如果不是你教过我英文,我一定以为是某种古怪的花纹呢。”陆颖想了想,又补充道,“书院里好像没有人认出来,山长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谪阳,这几个词你写的字典里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
谪阳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这不是英文,是拉丁文。意思是:吾见,吾至,吾征服!”
陆颖目光一亮,微微张嘴抽了一口气,才叹道:“好强的气势!”
谪阳低下头,声音如耳语般轻轻道:“这是凯撒大帝征服罗马的时候写给他朋友格奈乌斯·马蒂乌斯的捷报,被传唱为歌,在后世很有名。”
见谪阳如数家珍的解说着,陆颖歪着头好奇的问:“凯撒大帝是谁?那首歌怎么唱?我怎么没听说过?”
听不见他回答,陆颖觉得谪阳周身的气息有些不对,不由得靠近两步,才发觉他的手握的紧紧,关节发白,青筋爆起,满眼的失魂落魄——素来对什么都无所谓,对什么都态度强硬的谪阳竟然情绪失控。
“谪阳,你怎么了?!”陆颖手足无措,她还从来没有遇到一个男子在她面前哭,尤其是谪阳,这在她的印象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定然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谪阳,你、你——你怎么突然哭了,你——”陆颖也顾不得谪阳会不会发火,仰头起头小心的用手指头去抹去他脸上晶莹的眼泪。
谪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叫人,清扬呢,他还在前院吗……陆颖混乱的想,但此刻她觉得又不能离开谪阳身边的好。
好一会儿,谪阳眼珠才动了一动,似乎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他轻轻握住陆颖的手,拿了下来,紧紧捏在手里,然后一把抹去自己脸上的残泪,掩饰道:“没事,我只是太激动了。”
“谪阳。”陆颖迟疑道,心里忐忑不安,她低头瞄到谪阳牵着自己手,修长有力,五指好像一玉竹般好看,只是指头冰凉,唯有手心还有些暖意。这个是谪阳第一次牵她的手,他大概也是因为心不在焉,所以忘记了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陆颖忽然希望谪阳能一直这样牵着自己的手,想到这里,她手指暗暗收拢也反握住谪阳的手,心里忽然跳得很厉害。
谪阳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再睁开,清澈的眼底只剩下坚定:“我要去一趟花山书院。”
“你要去书院?因为这些字?”陆颖抬头,十分意外。
谪阳展开了手上几乎被他刚刚捏烂的纸,看着上面的字,忽然神情变得无比寂寞,仿佛在怀念一个故人:“你不懂的,我要去亲眼看看。”目光投向,刺破长空,不知道奔向何方,“既然那里有那行字,说明来的不是我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去把事情弄清楚!”
陆颖见谪阳言辞含糊,不愿意详细解释,只好不作深问。每个人的都有保有自己秘密的权利。
“可是你要怎么进书院呢?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别人知道念慈观的存在的吗?也不让我告诉任何人我认识你?”说到这里,陆颖有一点委屈和抱怨。
按本意她不愿意对山长有任何隐瞒的,不过谪阳当初极严厉的让她发了誓,因此也不得不瞒着。
谪阳忽然笑了,他这一笑,面容犹若冬天被冰雪冻住的世界瞬间解融,春暖花开,泉水叮咚,犹若神迹乍现。而眉眼间的傲然又仿佛鹰振其翼,横掠长空,俯视万物皆小,江河如溪,人如蝼蚁。
他说:“我要去的地方,有谁能拦得住吗?”
陆颖忽然明白,这才是真正的谪阳。
站在谪阳的身边,陆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气势,如同有时她看见山长偶尔发脾气的时候,身上的那种无形威慑,纵然没有言语,也给人以压迫感。只是以前谪阳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
内心挣扎了很久,陆颖毅然抬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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