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姑娘是截了你的去路,还是截了你的财路?发这么大火气!”袭人话里句句带刺,紫鹃听着十分不舒服。袭人是怎么招了,平日里头最不爱挑事儿的人,今儿个突然还冲着自家姑娘炸毛,她听着气愤立马张嘴反驳回去。
“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火气,不就是顺嘴胡说。我是真心夸林姑娘的,你准是听错了意思。”
袭人刚瞧见捕蝴蝶的林姑娘,身轻如燕,肤质如玉,比起先前更多一股子说不出的美。想到宝玉每天最爱念叨她,想到上次因为林姑娘,宝玉冲她发火;袭人肚子里顿生窜出一股嫉妒的火气,一时没顾及,便心里想什么说什么。紫鹃把话呛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又不想承认错误,也不想毁了厚道的形象,索把错的往对上扭,正过来便是。
“是我们孤陋寡闻,那样的话竟是夸赞的意思。我说袭人姐姐就是与你们不同,言行得体的连两个千金小姐都比不及,你们竟不信,今儿个见识了?可要好好学学。”黛玉装作批评紫鹃和雪雁,实际自然是指桑骂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一个堂堂千金小姐,岂能容一个丫鬟放肆;尊称她一声姐姐是给她面子,不是拿她当祖宗供着。
“我们听姑娘的。”雪雁和紫鹃趁袭人不注意,偷偷地相视一笑,装作听训的模样。
袭人听着林姑娘话里夹枪带,划一句句跟刀子一般,心知了不得。林姑娘来这半年多,哪次不是稳言软语的,还时常打赏下人。袭人开始时候观察一遭,便觉着林姑娘是借住,比不得自家小姐,如此过分讨好贾府的人,估是个懦弱地主儿。万没有想到,林姑娘竟是这般厉害的主儿。顾及到林家势力和老太太的宠爱,袭人万不敢呛声的,默默地低头听着。
“你倒是说话啊,姑娘命我们向你学习呢。”紫鹃推一下袭人,笑言。
袭人尴尬的笑着附和,脸色半青。“别拿我玩笑了,刚走路不小心磕柱子上,定是把脑袋装糊涂了。林姑娘,我刚才糊涂着说错话,该打!”
袭人说完举起右手,往自己脸上扇去。林黛玉慌忙伸手阻止,道:“无须如此,姐姐这么打自己,知道的以为姐姐是懂事儿的,不知道的以为我这个外人刻薄了贾府的下人。我们不过是说些玩笑话,姐姐何必当真。好姐姐,此事就过去吧,休要再提。”
袭人听到最后一句,求之不得地点头;说些道谢的话,随意找个借口离开。紫鹃和雪雁见袭人走远了,才敢放声笑出来,俩人开始崇拜上林黛玉。雪雁道:“姑娘这打一再给个甜枣的办法真管用。把袭人弄的服服帖帖的,看她以后再敢不敢惹姑娘。”
林黛玉笑着摇头,这都是小事儿,袭人纵是耍心机折腾,一个丫头也闹不上天。如今最为重要的是保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健康才有幸福,于是黛玉招呼俩人继续捕蝴蝶。
这两日,邢夫人觉着她的身体越发的不中用了;一直都是按常日的时候休息,没累到什么,岂料身子跟干了什么重活似的酸疼。昨儿早竟疲乏的起不了床,请了大夫说她劳过度,休息几天便好。谁知今儿发起热来,全身热滚滚的,王善保家的陪床伺候她两天了。中午的时候邢夫人觉着好些了便打发她回去休息。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渐晚,邢夫人觉着嗓子干渴地难受,喊着喝水。半天没人应声,邢夫人这才发现她房里头没人,屋外隐约传出丫头们玩闹的笑声。邢夫人心里火顿时窜上来。扶着床头踉跄的下地,晃晃悠悠地向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手扯下门帘子,怒道:“你们这些没脸皮的,不想活了!”
院子里四个说笑的小丫头们见邢夫人怒了,顿时慌了神,都低头跪地认错。邢夫人哪里听得进去,心里只觉得她被丫头们怠慢,连这帮卑微的下人都瞧不起她,心里头堵得慌,顺手抄起花瓶就要往小丫头身上砸。
“我才不过生了风寒,你们一个个的倒成主子了,难道要我伺候不成?好,今儿我就伺候伺候你们!”邢夫人怒及,外加身子虚,花瓶还未抛出脱力掉在地上碎了,响声震得丫头们身体一颤一颤的。丫头们一边哭着磕头赔罪,一边祈祷疯婆子邢夫人别发飙,心里头又把邢夫人和王夫人暗暗比较一番,果真不及王夫人的半个手指头,叹命苦跟错了房。
黛玉听说邢夫人得了风寒,陪老太太用过晚膳,便知会一声说来看看。贾母闻言自然乐呵的同意,虽然生病的人她不待见,但黛玉尊长孝顺她是乐见到的。宝玉听说也想跟着过来,被黛玉以说贴心话为由拒绝。于是黛玉领着两个丫头和嬷嬷来到邢夫人住处,刚进院便碰到邢夫人摔花瓶的场景。
“大舅母怎么在外头,您病了,该卧床休息才是。”
黛玉说着和紫鹃一起上前扶着邢夫人进屋。邢夫人见黛玉来了,不好再撒泼,却忍不住抱怨起来。黛玉将邢夫人扶回床上安顿好,细细听邢夫人说事情的经过。
“你才来这里,有多少是不懂得。在人前我是你大舅母,多风光似的,人后说难听点连个狗都不如。老太太、弟媳、儿子儿媳瞧不起我也就算了,连这帮丫头们也嫌弃我。背地里‘疯婆子’‘疯婆子’叫着,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你说我一个无能妇人,无儿无女的,也没个靠山,只能靠着老爷,可老爷更不是个省心的。”
邢夫人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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