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因为康熙帝驾崩而变得肃穆的京城终于开始活泛起来,这也是胤礽登基后举行的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年宴。
往年,都是康熙带着众人看烟花,他的儿子们围在周围。现在,变成了胤礽带着众人看烟花,他的儿子与兄弟们围在周围。
胤禟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他也知道胤礽也不在乎甚至大抵是不怎么愿意看到自己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虽然跟安抚似地封了自己一个郡王爵位,可是胤禟比谁心里都明白,只要自己有一点儿让胤礽不痛快了,他就能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扒拉个干净,滚回郡王府吃自己去吧,谁让你跟着胤禩一块儿混呢!
可是胤禟不后悔,一点儿都不后悔,尤其是看到那道站在胤礽身边的背影的时候,胤禟就死死地捏着一枚缺了一角的印章,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后悔也不能后悔更不准后悔。仿佛只要心里存了个后悔的念头,那就像是输了似地,至于输给谁,胤禟不敢想也不愿想。
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慢慢地走到一个背风的地方站好,胤禟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夜空中的烟花,一朵又一朵,那样绚烂那样热闹,可是这绚烂这热闹,不是自己的,自己充其量不过是那地上的烟花盒子那一堆渣子罢了。
看了许久,胤禟这才觉得脖子有些酸了,他低下头靠着墙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看了看周围,忽然想起来,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自己也在这地方呆过,那个时候,不单单自己站在这儿,胤祯也站在这儿的。被风沙迷了眼睛的小孩儿,就那么乖乖地昂起头眯着沁出泪珠的眼睛让胤禟给他吹掉沙子,满脸的信任与依赖。胤禟还能清晰地记起来终于能睁开眼睛的胤祯是怎样因为自己无意之中说出他讲的那些逗人笑的话儿撇过头还闹小孩子脾气不搭理自己的,是怎么样气鼓鼓地说自己不让十三弟给他喝酒的。还有……还有那最后交握在一起的手的温度,那在寒风中显得别样温暖的触感,好像,现在还残留在指尖一样。胤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即使是那残存的温度,也被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北风一刮,全都消失殆尽了。再没有人站在自己身边,再没有人让自己给他吹眼睛,再没有人气鼓鼓地对自己说‘你还不让十三哥给我酒喝’,自己,再也握不住那温暖的手掌。
忽地,胤禟闭上了眼睛,抬手揉了揉,然后摇着头嘟囔了一声,“瞧瞧胤祯找的这好地方,总能将沙子吹进眼里……”说罢掏出帕子拭干眼角边的那一丝湿润,转身慢慢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去给胤礽告罪说要先行离的时候,大家伙正围着他说的热闹,胤禟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大冰坨子,一进去,就将一锅咕嘟咕嘟响的热水扑哧一下弄得没有了热度,气氛都冷了下来。
胤禟也不在乎,只恭恭敬敬又满含歉意地对胤礽说自己的风寒还未好,这会儿头有些晕乎,所以想要告假回府歇着去,说这话的时候,胤禟没抬头,只将视线投注在那满地的靴子上,可即使是这样,胤禟也逼着自己不将视线移到明黄龙靴旁的那一双。
胤礽看着弯腰站在自己身前的胤禟,颇为关切地问道,“这寒冬腊月的,九弟怎地这样不小心得了风寒了?要不要紧?不如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吧。”
胤禟将腰弯的更低,“谢万岁爷关心,奴才只是偶感风寒,之前便已开了方子每日都吃着,已经是大好了,今个儿头疼许是吹了风,所以有些受不住,还是不必惊动太医院了,奴才回去休息休息便好,只是怕扫了万岁爷与大家伙的兴了。”
胤禟讲的恳切,胤礽便也没有坚持,只点点头道,“还是身体要紧,若无什么大碍便好,九弟若是想先出,那朕便允了。只一条,回去好生休养,该吃药便吃药该休息便休息,可不许多劳。”
“嗻,奴才谢皇上恩准。”胤禟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然后起身低着头弯着腰慢慢地退了出去,而后转头一点儿不留恋的往出的路走去。
胤禟一走,现场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胤礽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胤祯脸色有些难看,转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胤祯回过神对上胤礽那关切的眼神,抿嘴笑笑摇摇头,“没事儿。”
“是不是被风吹着不太舒服了?”胤礽借着大氅的遮掩伸手握住了胤祯的手,“我说让你穿着那条银狐皮的大氅,你偏不穿,这寒冬腊月大晚上的,风本来就大,吸了寒气怎么办?本身身子骨就不强健,到时候身子不爽利了,没得又让我忧心。”
胤祯被胤礽这絮絮叨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胤礽握得紧,只能作罢,有些无奈道,“万岁爷当臣弟是纸糊的不成,风一刮就跑雨一打就倒?这还穿的不够多呐?再加,臣弟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胤礽不管胤祯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抱怨,只语气坚决地说,“待会儿,我让人熬碗姜汤,你须得喝了。”
一听要喝姜汤,胤祯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喝那个干嘛呀,辣的喉咙都像是被火烧了似地。”
“这会儿喝碗姜汤总比以后喝那汤药来得好。”胤礽一语定乾坤,“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回了我看着你喝,可不许你把姜汤又给浇了花。”
胤祯被胤礽弄得没办法,只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臣弟都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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