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站在门口,宇文玄苍立刻向她走来,风麾一抖,便将她拢入怀中。
她听见他在同那僧人告辞,自风麾缝隙看去,正见那僧人亦是看向她。目光纯净,却令她无端端的打了个寒战。
然后便觉得身边的人更紧的搂住了自己。
“他便是你要带我来看的人吗?”她小声问道。
坐在马上,被他严严实实的护在前,吹不得一丝风,听他只“嗯”了一声,便再无他话。
她只记得梦里那僧人好像对宇文玄苍说可以永远解了雷声对她的符咒,也不知……
“锦翎,在烈王府的时候,每逢雷雨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黑暗中的她神色黯然:“每逢雨天,娘就抱着我,我还以为是她害怕雷声,却不想……”
怀抱再紧了紧,良久,方听他轻声道:“以后但凡雨天,我也会抱着你……”
她靠近那口,闭上眼,暂时不去想自己的决心,暂时不去想他的身份,暂时不去想他身边的其他女人,就让她静静的同他走这一程,只全心全意的对他,就像回到那段真的一无所知的从前,以后……以后该怎么办呢?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发生的一切无法改变,惟愿这段路长一些,再长一些,最好永远没有尽头……
还记得除夕之夜,她虽然头脑昏沉,但亦感到马背颠簸,竟如御风一般。而现在马蹄哒哒,清脆响亮,却也似有所迟疑。然而即便再如何缓慢,终是要回到她不愿回去的地方。与其说不愿回去,不如说不愿面对她努力想屏蔽的一切。
“噼里啪啦……”
“咚咚咚……”
“当当当……”
一阵鞭锣鼓之声忽然传来,虽遥远,亦能感到其热闹非凡。
她急忙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却只见一片白茫茫中稀疏的点缀着几棵枯树,可是那热闹却愈发真切,还夹杂着人的欢腾。
宇文玄苍见面前突然露出个小脑袋,还在惊奇急切的四处张望,在雪白风麾的包裹下活像只好奇的小兔子。
“我们去那边看看怎样?”
他凑在她缀着珍珠的耳边轻声道,旋即看她转过头来,那漆黑的眸子衬在这一片白皑皑中绽放着如宝石般璀璨的惊喜。
“真的?”
“自是真的!”
他唇角衔笑,当即拨转马头,向着喧闹之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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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繁华的集市,亦只是繁华,却不如帝京的街道井井有条,而且人们的穿着也不同于帝京。
衣服以皮毛制品居多,或长或短,领口袖口袍边皆翻毛在外,腰间以布带围束,显得矫健壮硕。
男子的头发编成一条或数条辫子,头顶戴一皮帽,女子则梳两条发辫垂至前,头上饰以皮毛做的绒球类的饰物,有的则戴着毛茸茸的发冠,两侧垂着小毛球镶饰的流苏,于红润的脸旁晃动,看去活泼可爱。
“这是肃剌人,以游牧为生。二十年前寒广一役,肃剌人败,大部分肃剌人在北面对我朝称臣,还有小部分早年因战乱便迁入天昊,后皇上就命户部辟出此地给他们居住,任他们依着自己原来的习惯生活。今日是元旦,亦正是肃剌人的青禾节,不仅是肃剌人,就是其他地方的人也有赶来此处过这个节的……”
苏锦翎细细看去,果真发现在体格健壮面堂红润的人中掺杂着不少看去相对秀朗的外地人,只不过皆穿着肃喇服装,于人群中游走,时不时的就有人将一束青青的禾苗递到他手中。有的手上已经拿了一大束,却仍有人不停的将青禾交给他,而有的则手中空空或只有那么一两,然后缠着那送禾的人讨要……
“这青禾的多少有什么说法吗?”
她纳罕,身子却一轻,被宇文玄苍抱下马,直接拉着来到一间衣铺内。
俄顷,换装而出。
宇文玄苍一袭藏青色皮袍,不见丝毫臃肿倒更显英姿挺拔。黑发已编做一发辫垂于身后,头戴青色狐皮帽,那长长的皮毛半遮住他冷锐的眼,目光愈见幽深。
她则是一身本色皮袍,袍长及膝,下配深一色的暗纹棉布裤。
相比与肃喇女子,她的身形过于纤细,即便是将店内最小号衣袍穿在身上,那肩袖依然宽出好大一块,她不得不将衣襟裹紧,再拿腰带扎牢。
头发亦梳作两条辫子垂在前,尾端绑了两朵鹅黄的小绒球,发髻上也簪了一圈毛茸茸。她极是喜爱,不停的用手抚那柔软。
宇文玄苍唇角生硬,可眼底俱是笑意。卸去那身雪白,这样平和的他更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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