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映波抬了眸,眼底水波微漾,动人非常,却仍绷着脸,也不肯说话了。
苏锦翎也不好再逗她,只凑到她身边,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啦,别气了,快教教我,这窗花该怎么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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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翎午睡醒来时,樊映波已经走了。
今儿是除夕,自是要早早的去雪阳伺候。
她对着贴了满窗的窗花瞅了一会,又将窗子挑了道缝往外看。
刺目的白中多了一些喜庆的颜色,却因了无声息而显得分外冷寂,而这冷寂却是午夜狂欢的序曲。
苏锦翎很想见识下古代的廷是如何过年,偏偏在这档生了病,过了许多日也不见好。病中多思,眼下想象别人的欢乐,对比自己的孤清,难免生出几分自怜自艾。
叹了口气,放下窗子,拾起剩下的几张彩纸,百无聊赖的剪起来。
她剪了一对手拉手的小人儿,因为能力有限,只勉强能看出那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长袍,身材修长,女的挽着斜髻,纤细玲珑。
她的指不由自主的摩挲着长袍纸人的右臂……快一个月了,不知那烫伤好了没有……
缭绕着浅浅水汽的红肿起泡的手臂……勒进皮的浅雾紫的丝带……缓缓放下的雪白的衣袖……“我的护身符……”
这一声仿佛就响在耳边,惊得她手一抖,霎时将那长袍纸人的手臂扯了下来。
心中顿涌起不好的预感,索将那两个小人都扯作粉碎。
然而看着满眼碎片,心底愈发烦乱。
淡青的天幕,无星无月,飞雪飘零。
这本应是个静寂的冬夜,然而天昊国的都城帝京却是热闹非凡。若能够凌空鸟瞰,定会以为原来星星都落到了地面,将四围映得白亮如昼,而位于东方的天栾城则是明月一轮,而更有一角璀璨明亮,恍若水晶雕就。
那是一座三层高的八角楼,每角皆挑琉璃灯一盏,檐下亦连了串串绢纱灯,恍若红宝闪烁。
一层六盏描金红灯笼于风雪中微微摇晃,掩映着玄色匾额上硕大的三个浮雕金字——畅音楼。
红光遍撒,喜气漫溢。
金嵌银的朱紫殿门大开,各色绫罗百般锦绣有条不紊的鱼贯而入,珠翠钗环彩绣芬芳秩序井然的川流不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心描画细致装点的妆容于红光映衬下更显美艳妖娆。
一声“皇上驾到……”自门外悠悠传来。
众皆跪倒,口中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妃平身……”
宇文容昼手臂微抬,含笑双目亦威严不减。行动间赭色缂金九龙缎袍袍摆微动,金线绣作的龙纹于灯火辉煌中闪烁着金芒。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妃嫔平身,衣裙窸窣钗环叮当的交织成一片锦丽繁华。
“熙亲王驾到……”
一身紫皂蛟文亲王礼服的宇文容瀚由两名太监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进来。
他较宇文容昼小两岁,因为长期卧病在床,身材略显臃肿。
熙亲王早年随皇上征战南北,开疆扩土立下赫赫战功,却于对临纳的莫台一役中身中诈降者的暗器。暗器上有临纳宗族独门秘制的菂毒,见血封喉。其时他当机立断斩了中暗器的左臂,怎奈毒气游走迅捷,额心瞬间黑雾凝聚。是清宁王宇文玄逸身手敏捷擒住意图吞毒自杀的刺客,获取解药。
临纳风俗,菂毒与解药都为致毒,单服者必死无疑,而行刺者将菂毒用以成事,而解药为自己送终,取与对手共存亡之意。
宇文玄逸巧施妙计,不仅得了解药救熙亲王一命,还获取敌方军情,结果莫台一役大获全胜,扩展天昊疆土一千五百里。
熙亲王就此对他极为看重,赞其敏捷多智,恭敬孝顺。
只是菂毒毒极大,熙亲王虽无命之忧,身体却于一年之内迅速衰弱下去。皇上嘉其功勋,建熙安府供其颐养天年。
熙安府面积仅次于天栾城,金殿碧阁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奇花殊草珍禽异兽更甚皇。只是即便如此奢华,于他而言亦是形同虚设。他每日里只是卧榻在床,天气好时会由太监扶到外面晒太阳。虽已尽心调养,然而众人都知他已时日无多,所以熙亲王除了过年会参加内廷家宴外,平日只清宁王常去探望。
熙亲王甚是喜爱这个皇侄,便一直记挂着他的亲事,只叹“怕是闭眼也看不到清宁王妃的模样了”。
“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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