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仿佛在为往事忏悔,然后,沉声道:是师傅吩咐我做的,因为师傅绝对不允许师门中出现叛徒,尽管师妹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师傅还是不想破坏祖先定下的规矩,懂了吗?
良久,陈标才慢慢地从痛苦中缓过神来,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似的,然后,猛然跪在地上,朝着远方道:
师傅,弟子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请你原谅弟子的不孝,弟子不能给您老送终了,弟子只有在这里给你叩拜,感谢您这么多年对弟子的养育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弟子只有来生再报了。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看着杜九,沉声道:杜九师弟,以后,师傅他老人家就由您代为兄奉养了。等你回去之后,请你代我在师妹的坟上添几把土,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然后,他顿了一顿,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冷酷,还是麻木了,接着道:杜九师弟,你刚才说的没错,剑谱确实是我唆使师妹去师傅的书房里偷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在我身上,而师妹也不是我打伤的,而是——
说到这里,他似乎已经说不下去了,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打着旋儿,接着道:杜九师弟,你还是回去吧,如果师傅他老人家要是问起来的话,你就说,金刀陈标已经死了,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陈标下辈子还愿意做他的弟子。
杜九冷冷地道:可是,你现在并没有死,即使死了投胎,师傅也绝对不会收一个叛徒为弟子了。快说,刀谱到底在哪里?
陈标忽然苦笑了一下,惨然道:师弟,你还是别问了,即使告诉你,你也拿不回来了,剑谱就在……
然后,只见陈标猛然一弯腰,将跌落在地上的金刀拣了起来,突然出手,漫天金光笼罩着杜九。
但是,那金刀并不是劈向杜九的,而是劈向了他自己的脖子。
然后,只听得“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金刀豁然掉在地上,而陈标的人,也慢慢地瘫了下去。
听佼佼慢慢地讲完了发生在飘香楼的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尚天香那弯弯的,很好看的眉毛忽然动了一动。
她左手横放在胸前,右手抵住左手,摸了摸眉毛,仿佛是在判断整个事情的真实性似的,然后,看着佼佼,道:那接下来呢?
佼佼忽然笑了起来,她笑得很狡猾,笑得也很调皮,笑得就像是自己刚刚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
她一边笑,一边吐了吐舌头嘻嘻地道:接下来吗?接下来当然是我马上就跑了出来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不正是我逃跑的时候吗?难道我会乖乖得呆在那里,等着那掌柜的再跑回来跟我收钱吗?
说到这里,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摇了摇头,不停地叹气道:唉,对不起,老前辈,我又开始说谎了,说谎真的不好的,
就像那个叫什么杜九说的一样,一个人如果经常说谎的话,那么,他下辈子做人的时候就会没儿,做马也是匹瘦马,无论是做没儿的人,还是做瘦马都不好呀,所以呢,我向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再说谎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低下了头,就像是意识到自己又说了谎,有点儿不好意思似的,然后,接着道:
其实呢,就在那个什么杜九和那个什么麻厨子,不,是金刀陈标开始打架的时候,我就已经趁乱跑了出来,所以,后来的那些事情并不是我亲眼所见的,而是后来我在路上听别人说起的。
唉,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我觉得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怪人呢,老是说什么什么剑谱呀剑谱什么的,那剑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吃也不吃吃,喝也不能喝,穷了也不能拿去换银子,值得他们这么拼命抢吗。
好啦,好啦,我不能跟你聊了,我也得走了,跟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姐姐老前辈聊天还是能长见识呢。
好啦,姐姐老前辈,老前辈姐姐,后会有期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来向您请教。
不过,今天我为什么会遇到那么的怪人呢,先是那两个叫做什么杜九和陈标的,然后又遇到一个脸上长疤的,还有一个像老前辈姐姐这么深藏不露的,真是要多不好玩有多不好玩,不知道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样的。
说着,蹦蹦跳跳地就出了归云庄。
看着她那调皮可爱的背影,尚天香苦笑了一下,忍不住摇了摇头,然后,喃喃地道:在这个世界上的怪人岂止我们几个呀,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的后园里还有一个更怪的人呢,只是不知道,他现在还是不是在下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看后园,然后,或者说是习惯,或者说好奇,她又忍不住迈开步子朝那里走去。
尚天香出道已经很多年了,掌管这座归云庄也已经有很多年了,可是,却从来就没遇见过这么怪的人。
遇见这么一个怪人,不知道究竟是她的运气,还是她的晦气。
归云庄是家妓院,又介于她和葬剑岛的这层关系,所以,来到归云庄的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的,也有少的。
来归云庄的那些或者年轻或者年少的男人,是来找女人的,而来归云庄的女人,则是希望加入归云庄被男人找的。
可是,这个人却从来没找过女人,也没有找男人。
他甚至没找过任何人。
已经有差不多二十个年头了吧,而他来到归云庄所做的一件事,也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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