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存孝那双一向静如止水的眼睛却突然变得有些凌乱,就像是被风吹起的层层涟漪。
很显然,长孙无垢的话确实点到了他的要害。
是的,那个女人虽然算不上是世间最漂亮的,可是,在他的心中,她的地位却是任何绝色的女人能代替的。
她那长长的头发犹如垂泄而下的千尺瀑布,还有她的那双眼睛,犹如一池波动的潭水,深深的,清清的,静静的,上面写完了清丽,也写着几许悲伤。
自从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影子已经深深地定格在他的脑海中了。
而长孙无垢跟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女人确实有着惊人的相似。
也许,仅仅是因为她们有着惊人的相似,他才要出手相救的吗?
灰蒙蒙的天空像是阴沉着的脸,原本倾泄下来的几缕阳光这个时候不知道躲到了哪里,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可是,长孙无垢的脸上却荡漾着阳光灿烂的笑容。
李存孝赶紧将停留再她脸上的目光收回来,落在那片正在飘飞这枯叶上,喃喃自语道:你又是何必呢,放这堂堂的荻镜宫的宫主夫人不做,却偏偏要跟着我这个孤独的人在这么冷的天气里逃命。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那只握剑的手不知道是因为长久地用力握剑的缘故,还是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已经麻木了,完全没了知觉。
虽然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还是紧紧地握着。
因为这柄剑已经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就像是落水的人手中那根圆木一样,假如失去这个唯一的寄托,他的唯一下场就是,死。
长孙无垢看了看他,然后,叹了口气,道:你以为宫主真的要娶我,哼,我只不过是他的玩偶而已,自从进入宫中之后,我几乎连他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
这话仿佛让李存孝很意外,看了看她,惊讶地道:什么?你这个宫主夫人,竟然连宫主的面都没有见过?
长孙无垢的脸突然红了,低着头轻声道:是,从来就没有。他出入的时候,都会戴着一张面目狰狞的面具,甚至连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不肯把面具摘下来。
所以,名义上我是他的妻子,可是,我却连他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既不知道他是难看还是好看,也不知道他是年老还是年轻,
也许只有一种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是死人,在他的眼中,我们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说到这里,她似乎又很害怕,接着道:他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他总是在你的背后吩咐你去做什么,该怎么去做,却从不露踪影,动作快得简直就像是一阵风,又像是鬼魅,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即使晚上你躺在床上的时候,或者是在你沉思的时候,或者是在你睡着的时候,就会忽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上多了个东西,
然后,就看见那个可怕的东西正在对你做着那种下流的事情,动作粗鲁,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而当你忍着恶心打算去迎合他的时候,却又突然发现,他已经不见了,恐怖得简直就像是一只幽灵。
说道这里,她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更加恐怖的表情,道:而且,我还听说过,在我之前他已经取过好几个妻子,可是,在成亲的第二天早上,那些刚刚和他成亲的妻子不是莫名的失踪了,就是被人在宫外发现她们的尸体。
李存孝没有说话。
长孙无垢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们的,是宫主,他之所以要杀她们,并不是她们不会迎合他,而是因为她们的八字纯阴,正好适合他用来练功,据说他所练的那种见鬼的功夫要练道最高的境界,必须用八字纯阴的女人。
李存孝看了看她,仿佛正在听一件很又意思的故事,然后,淡淡地道:可是,你虽然跟他成了亲,可他并没有杀你?
长孙无垢忽然低下头去,脸红得像枫叶,道:我还没有跟他成亲呢,我是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里逃出来的。
李存孝看了看自己的铁剑,然后,又看了看长孙无垢那张美丽的面孔,道:他的身手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快?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道:是,就像你的剑一样快。
我的剑?
听到这话,李存孝忽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是苦笑,然后,艰涩地道:只可惜,我的快剑也要消失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渐渐地沉了下去,喃喃地道:我的人都要死了,再快的剑也只是废铁一块。
长孙无垢却笑了,犹如西山的那一抹夕阳,淡淡地,轻轻的,却带着点儿犹豫,道:你死不了的,因为江湖中根本就找不出能杀死天下第一快剑索命青衣的人,葬剑岛不能,荻镜宫也不能。
这个时候,一只羽毛蓬松的老鸦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来,懒散的停在不远处的那棵光秃秃地冷杉上面。
黑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老鸦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冷却的铁,站在树梢,发出一长串凄厉的叫声,杀,杀,杀……
死亡的气息在空旷的原野上久久地徘徊,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孤单的乌鸦,也许是在呼唤它的伙伴,也许是因为找不到朋友而悲鸣,也许是因为只有听到了自己的叫声之后,才能够确定自己还活着。
鸣叫几声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像是死掉了。
索命的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把命索去的,其实,我和乌鸦原来是同一种动物而已。想到这里,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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