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了个大早,程亦风见陆长安一夜未回到这屋里来,心中倒也觉得很是诧异。
依陆长安那没皮没脸的子,昨晚竟没有回来胡闹一通,实在是奇怪的很了。
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昨晚陆长安同自己说的话。
愤怒的低吼中仿佛夹杂了几分痛楚似的,连酒杯都砸了,却终是忍着没说出重话来。
相比之下,竟显得自己十分刻薄凶恶了。
要不然,喊来老徐问问,陆长安昨晚歇在了哪儿?
程亦风这念头刚一冒出,便被自己吓了一跳,狠狠的在大腿上拍了一把,心中暗自骂了自己一声。
难道就因为他露出几分可怜相,你就心软了不成?那人在你身上用的手段,让你受的屈辱羞耻,都忘了不成?
于是便走下床去,趿着拖鞋走进浴室,扭开温水狠狠洗了几下脸,这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出来之后,程亦风又择了一件雪白的衬衫,下摆用皮带束进裤子里。听差到了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就来叩门送早点,这次一开门,却是老徐亲自送过来了。
“程先生先吃早饭吧,一会儿沈大夫会过来,军长交代了,要沈大夫给您仔细瞧瞧。”老徐一边将早饭往桌上摆一边说着。
程亦风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却还是没能够忍住,漫不经心似的问道:“军长今日,去了军部当值么?”
老徐抬眸瞧了程亦风一眼,神色颇有几分不自在,嘿嘿笑了笑道:“军长昨儿个夜里,歇下的晚,今日公馆中又来了客,故而,就没出去。”
程亦风问道:“哦?是什么客人?”
老徐低头摆着碗筷,边道:“是军长的表妹白小姐,也是刚到了没有多久。”
程亦风微微一怔,随即便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麻烦你今天还亲自送过来。”
老徐道:“不麻烦不麻烦,军长让我带话儿给程先生,嘱咐您多吃些,说您昨儿个一天吃的都少,怕您受不住呢。”
程亦风抬眸瞧了老徐一眼,老徐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去,嘿嘿笑着,程亦风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淡淡道:“我知道了。”
待老徐走后,程亦风一边噙着咖啡,一边蹙起了眉头,叹了口气。
刚才,也太沉不住气了些,老徐本就是陆长安的耳报神,自己问他的话,一会儿必定要传到陆长安的耳朵里去。
又想起方才老徐所言,陆长安的那几句嘱咐落在心里头,又是憋闷又是堵心,不痛快极了。
程亦风心地本就是个很善良的人,最见不得做出伤了别人的事,只是这个别人,偏偏又不比旁人。
结果一顿早饭吃的也是草草了事,听差刚把东西收拾了下去,门口就传来叩门声,程亦风将房门拉开,只见一个穿着葛云青色西服的女子站在门外,颔首微笑,短发俏丽的卷成发卷,别在耳后,眉眼十分温和。
程亦风见了她也不觉笑了一笑,连忙开门让她进来道:“沈大夫,快请进来罢。”
沈随霜道:“几天没有见到你,神倒很足的样子,最近没有沾冷水吧?”
程亦风给她这样一问,颇有几分局促尴尬,略微僵硬的应了一声。
沈随霜十分善解人意,见状便莞尔道:“如今啊,没有什么是比自个儿身子还重要的,你还年轻,好好调理一下不会落下什么病症的。我听长安说,仿佛你想要出门去转转,是不是?”
程亦风点头道:“日日夜夜这样坐着,人也要待废了,出去走走,看看外头的山光湖色,总要比日夜都困在这公馆里的强。”
沈随霜道:“你怎么用了个‘困’字呢?长安对你的上心体贴,我认识他这些年了,可是头一回见到。他这个人,脾气急躁些,心地却是好的,你可别误会了他。”
程亦风道:“沈大夫,你为我做了许多,我知道这其中有他很多原因干系,只不过,是误会还是什么别的,我心里头自然有数。”
沈随霜摇头道:“你是我的病人,我照看你是最天经地义的事情,和长安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人,已经经过了很多事情,又是那样亲密的关系,有什么误会纷争,说出来就是了,总是埋在心里头,那个结扣,又如何能解开呢?”
程亦风微微一哂,侧过脸去垂下眼眸,低声道:“这里头,说不清倒不明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我身体上虽有残缺,心灵却并没有发生扭曲。要我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去同他款款而谈,佯装无事发生,我实在是难以从命。”
沈随霜呀了一声,微笑问道:“我听了都觉得很奇怪,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长安是很好的一个人,有责任心,也有能力。我相信他是把你看的非常平等的,不然也不会事事处处顾忌着你的想法了。”
程亦风苦笑,“他如果真的顾忌我的想法,就不该把我囚在这里。”
沈随霜抿嘴笑道:“所以,这不是让我过来了么?来,我先替你检查。”
说着便从箱子里取了东西出来,替程亦风仔仔细细查了一边,又量了体温和血压,而后便道:“出去走走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只不过你现在的抵抗力不好,千万不要感冒受凉,否则要是再转成别的炎症,那就糟糕了。”
程亦风点头道:“我明白的,以前闲暇之余,看过两本外国的养生医书,炎症是个很厉害的东西。不过,如今外头已经暖了,出去走走,总该不成问题吧?”
“哪里暖了呢,昨儿个不是才下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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