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白小凡的木门吱嘎一声的开了,她冷冷的眸子直盯着他夫妻俩,多兰怔愕着,不自觉的闭了嘴。
“小凡——”以罕虽说些赔罪的话,可张了口却不知道说甚么。
白小凡的嘴角却突然勾起了一抹浅笑,看得他夫妻合俩面面相觑。
多兰刚想张嘴,白小凡已将手里的草药丢给了多兰:“这个就是你说的草药,有没有用我不知道,那几头畜牲吃了是还活着,你要是不怕,就捣烂了熬成糊喂给谷鲁吧”
多兰拿着草药看了看白小凡,转身倏溜地跑回屋去了,倒是以罕躬身站着,很是愧疚地道:“小凡,真对不住——”
如果说先前以罕的道歉还让白小凡心中微暖,现在他那诚挚却无力的赔礼,听在她耳朵里却带着几分虚假,所以她笑着打断道:“没事,你也赶紧去看孩子吧”
也许是白小凡面上的笑容太过牵强,就连以罕这个线条的汉子,也觉出了她眸底的冷淡,张了嘴想说甚么,终于叹声离去。
白小凡立在门口,以目相送。心里却恶毒的想着,如果小穆他们没有找到草药,而自己再告诉老阿妈,留着做样子的草药被多兰拿了去,不知道毛伊阿**脸上会露出甚么样的表情来,想来应该很有意思。
浅淡的笑意隐没于白小凡冷冷的嘴角,说起来当初自己对毛伊阿妈和多兰的印象可都是很不错的,甚至是有些喜欢的。可没想到这两个人,没一个自己能相处下去的。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他们的问题。
白小凡垂了眼敛,眸中划过丝淡至无痕的悲伤,尽管自己对他们存着防范之心,可心底隐隐的还是带着一丝期望的。期望着有朝一日,他们能把自己当族人看,当自己人看。他们总归是小穆的族人,自己能和他们亲如一家,小穆一定会很开心,就是自己被那么多家人围绕,也会感到幸福的。
所以她一直无意识地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只是她自己没察觉到罢了。今天,她不仅看清心底的渴望,同时也放弃了。她会继续帮助他们,但是她不再奢望自己能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苏合从屋里出来透气,稍一偏了脑袋,眼中便印入白小凡纤瘦默然的身影,瞬时间他好看而致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橘黄色的光影落在她低垂的眉眼上,素来冷硬的脸庞变得柔和起来,就像她看着阿穆那般柔软。可苏合的心口却生出丝丝袅袅的疼痛,他看过这个女人的冰冷、算计、防备,也看过她对着阿穆时甜甜的笑,就是没见过她悲伤的样子。
“小凡,你——”苏合挡去那不温不火的阳光,白小凡的脸瞬时间冷淡了起来,但他宁愿看着她的淡漠,也不想再看见她那种孤伶伶难过的样子。只是他安慰的话只开了头,对着疏冷的白小凡,下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在听见苏合声音的那一刹那,白小凡就不自觉的端起了冰冷的架子,她所有的软弱只在小穆面前,其他人就不必了。只是她一抬眸正撞见苏合略带黯然的眸子,也许是因为心绪不佳的原故,她竟生出些愧疚来,口气上不由得软了两分,“胡勒老爹和丰生怎么样了?”老爹的屋子自己还一步都没进去过呢。
“老爹病得沉一些,丰生我看他还好,早上还是他自己抹的身子换得衣衫褥子。”听出白小凡口气中柔软,苏合突然不知怎么就大了胆子,适才的那点关切蓦地就演变成了告白:“如果阿妈他们赶你离开,我会陪着你的”
话说出了口,苏合的心头竟生出了渴盼,连带着原本暗淡的眸光都亮了起来。他太了解阿穆了,如果真把他逼到了最后,他一定是选族人的。那么自己就能陪着小凡了。他想相信用不多久,小凡也会对着自己柔柔的甜笑,就像那天晚上在火堆边,她冲自己柔暖一笑,嘱咐自己别再去打凶猛的野兽。
细细想来,自己就是因为她的一个笑脸,一句暖语才变了心思,他还记得在山谷的时候自己可是很讨厌她的。
苏合灼亮的眸光,让白小凡有些招架不住,她稍稍低了头躲过他烫人的眸光,微笑着忽略他话里的深意:“好好的,阿妈怎么会赶我走,你想太多了。”
苏合眸中灼人的气息一点点的消散,最后冰冷一片,“难道你已经有办法救他们了么?”
对上苏合的咄咄逼人,白小凡很自然的端起客气而疏冷的笑脸:“这场疫病又不是我带来我的,为甚么治不好他们,我就要被赶走呢?”
“阿妈之所以让你和我们一起,是因为你能帮到我们,可这一次——”苏合话说到此,余意如冰
比伶牙利齿讲寸步不让,十多年来白小凡从未输人,何况只是区区的苏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我看在小穆的情份上收留你们的”
苏合长的比小穆致了许多,他的五官像是雕刻师心的杰作。只可惜过于美的面容总透着些许的沉和女气,而这恰是白小凡最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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