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论睡在何处都无法真正熟睡,入了梦也依旧清醒,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她知道自己正被慢慢改变,无可挽回地顺着倾斜的坡度滑落,却无能为力。大概是这个原因,让她对与纱织见面这件事焦虑恐慌,又不能自己地渴盼。仿佛唯有见到她,将她与脑海中的身影对应重叠才能保住自己正常的那一面。然而如果、万一纱织见到这个模样的自己,松开了手……溯恩不敢想象。几曾何时,她是不打算让任何人再往心里去的啊。溯恩不知道自己更害怕哪一个:是被抛弃,还是在不相见的日子中,被纱织慢慢遗忘。
就这样煎著熬著,来到星期日。
当溯恩被狱警领着和其他五名女囚进入探视室,一抬头,看见纱织那样盈盈立在桌边时,眼眶一下子红了。
☆、第三十九章
张纱织就这么盈盈站在那,挨着桌子,一手摁在桌面上。长发束起,身上穿着白色修腰衬衣,长袖折了几折去到手肘处,底下是一条半旧墨蓝色牛仔裤,搭她们初初见面那双高帮登山鞋。修长身段显出一股蓬勃的英挺来。
这样的纱织将目光牢牢钉在溯恩身上,看着她抬头,眼神在捕捉到自己时亮起,然后眼眶转红,然后别开脸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亲近人面前想哭出声又拼命忍住的模样。
「怎么了?」纱织看住缓步走来的溯恩轻声问,一边竭力忍住探手抚摸她脸颊的欲.望。多久没见面了呢?上次将这人儿拥在怀里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没什么。」溯恩摇摇头,简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见着你高兴。」
「我也高兴。」纱织露出极温柔的笑来,像月光一下子破开云层。
好一会溯恩就这么愣愣看着那光,突然间红了脸,喃喃说一句:「你瘦了」
「嗯?不好看了么?」纱织下意识抬手摸一下脸,然后往下,搁在细长颈子上。
溯恩还是摇头,眼睛盯住纱织雪白的颈子、雪白的手指,莫名觉得渴。好半天才想起要坐下。
「冷叔没来?」
「嗯。他说上次探视时间来过了,这次让我们单独说说话。」
「好。」溯恩像被顺着毛抚摸得极温顺的猫,心满意足地应一句,然后安静下来。
一时间两人只是相互看着,没有说话,却像有许许多多已经透过这样的凝望得到解说。探视室内困住人声,嗡嗡嗡的背景声中,于她们来说却是安静的。
「你穿了我的衣服。」溯恩笑着说。
「冷叔将你公寓钥匙交给我保管了。」纱织横溯恩一眼,竟显出惊心动魄的妩媚。「怎么?我不能穿你的衣服?」
「唔。不会。」溯恩摇摇头。隔着一张结实的木桌子,两人的手都搁在桌面上,离得近了,又触摸不得,便都焦躁著。溯恩的中指在桌面上来回画圈。「很好看。」她补充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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