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皎云净,月色如霜,夜凉如水。清月下这里的一切愈见分明,两弯回廊,一拱石门,后院并非开阔,只是看来幽静雅致,两盏纱灯分置在大门两侧。
本该是万物寂静的夜晚,却只见三个黑色的人影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树影悄悄的接近后院。
两个守门的侍卫早已惊觉,大喝了一声:“谁!”
中间的那个苗条人影向前移了一步,说道:“是我。”
却是一个女子娇气的声音,灯光下只见她一袭黑色劲装,剪裁得恰当好处的贴在她曼妙的身上,清美至极的脸在月光下,干净而纯美,好若美的白瓷般散发出柔和的光泽。
正是晓菲一行人。
两个侍卫一见是她,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再没半句废话就放了行。
南宇和翠儿依然如白日时被挡在了门外。
背着身子,那杜子煜正在写字,灯光下映出他好看的面容,一头长发披散着,一袭玄衫也披散着,玄色缎子面在灯光下闪着丝丝光泽,那上面竟似纹了些银色的花纹,在白日里看不出来,在夜色下却柔和的散出来。
那袍子长长地曳下来拖在地上,上面竟是一个细小的褶子也无,乍看上去就像是一整匹缎子披在身上那么的平滑光洁。
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头也不抬,随口说道:“你来了。”
他的口气淡淡的,仿若完全不记得白日里两人发生的冲突。晓菲正自尴尬,见他不提,也顺着他的话头说道:“怎么,你怕我来?”
杜子煜没答话,只顾写自己的字,昏暗的灯光下那双如斯凤眸,眸光宛转,竟是说不出的恣意从容。
晓菲绕过去看他写的字,却是一幅狂草,笔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但她却看不出写了些什么。
她柳眉轻蹙,问道:“你在写什么?”
“你不识字?”他脸上带出一丝讶异之色,秦暮颜出名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容颜,更是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狂热迷恋她的人中有一大半是年少才俊。
晓菲倒不是不认识字,这个时代的文字虽然是繁体但也与她原来世界的繁体还是一致的。作为舞者,她去各地演出时常常去搜罗那些关于舞蹈的古籍,参考各种文献,倒也认得一些。
只不过对于狂草这种书法,她并没有多少认知,认不出来也是难免。
那杜子煜却只当她不识字了。她也知道自己可能问得露了破绽,遂道:“写得这么差劲,鬼画符似的,谁会认得!”
“说得甚是,在下也认为这字入不了姑娘法眼。还斗胆请暮颜姑娘一露身手。”他的字虽不是天下第一,但在天朝他若是自称第二,就没有人敢自称第一,这小女子恁地猖狂。
晓菲面上一热,料不到被他反将一军,心虚地走开去:“你又开始姑娘长姑娘短了,我来可不是为了跟你研究书法的!”
“若是你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幸好杜子煜没有纠着先前的话题不放,又低下头去专心写字。
晓菲在一张檀木椅子上坐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哪,一定要想办法做到。我要缠的人哪,就休想逃出我的手心!”
杜子煜似是没听见,没回话。
“只要你把出庄的路线告诉我,我就再也不来打扰你,你也可以安心清静的写你的字,做你的客了。”晓菲见他不答,又站起来,走过他身边,突然按住了他运笔的手。
杜子煜没留神她会突然出手,手腕一下子被她按在宣纸之上,那狼毫的笔头压在他的手掌下已经变了形,墨汁一下子在纸上漾开去,这幅字竟是生生地毁了。
他撂开她的手,看自己的手掌上已染上了一片墨汁,看她一副‘我就是和你干上了怎么样啊’的小人模样。他也不生气,从旁边拿过一块洁白的帕子,将手细细地擦干净:“你真的要逃走?”
“当然!”不然当她花痴啊,三番五次地跑来找他。
“那你帮我一个忙。”他将手指擦干净,又在灯下细细地看了一回才将帕子放下,那黑色已然转移到帕子上,一片乌黑。
“好!什么忙?”晓菲见有戏,简直双眼发光。只要她能逃出庄去,让她干什么都行。
“你说话算话?”杜子煜追问。
“大女子一言九鼎,五马难追!”晓菲信誓旦旦的拍拍膊:“莫说一个忙,就算是百件万件,只要我做得到就……”
等一下,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她狐疑地看着杜子煜,后者仍在灯下欣赏他的手,怕没擦干净:“好。我累了,想休息。”
“你说什么?”晓菲不确定的问。
“我说,我累了,想休息。”他答道,施施然的准备走向床去。
晓菲的表情乍然凝固在脸上,早就知道这个家伙没这么好对付:“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自大狂!”
她气呼呼地站起来就往外走,用力的甩上了门。杜子煜轻笑着叹了口气,天下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点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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