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生娘亲一转头,只见小福儿正站在她面前,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笑盈盈地朗声说道:“娘亲,你在听什么,福儿也要听!”
寂静的夜色中,福儿的这一句话可谓是平地惊雷一声起,里面那仗剑而入,欲要冲锋陷阵的大将军顿时被震了一震,停在城门口,偃旗息鼓,终于咬了咬牙,遗憾地转头而去。
金生虽是个男人,可到底也是个未经人事的男人,外面站着两个大活人听着他们这里边覆雨翻云,攻城略地,叫他怎么好意思呢?
遂起了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只见娘亲和小福儿两个正站在外面大眼瞪着小眼。
金生不由尴尬道:“娘,福儿,你们……你们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我屋子门口?”
金生娘亲忙拉着福儿到身后道:“没有没有,这不是屋里太热了睡不着么,我带着福儿出来吹吹风……现在好了,我们回去睡觉了,你赶紧回屋里去,这新婚洞房的,可别冷落了新娘子,快进去,继续,继续……”
人虽走了,可是金生刚才那满满涨起的一腔热火,现在却像个被戳爆了的皮球,瘪了下去,再也提不起刚才那股火来了。
回到了屋里炕上,海棠不好意思地问道:“刚才是娘在外面?”
“嗯,她说屋里头有些热,出来吹吹风的,可惊着了你?”
海棠的脸一阵滚烫,心想婆婆虽把小册子给了自己,可左右却还是放不下心,这小夫妻俩在屋子里边,她哪里是吹风的,定是在那儿听着动静来着。
刚才金生一时情动,欲要策马入关,那兄弟在她家门口研磨辗转,倒是扰得人心里直是痒痒,那感觉仿佛是什么沁满甘露的幽深之地正等着游龙入内,好好地戏耍一番。
可外面这么一闹,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将里衣拉了起来,好好地躺在了被窝里。
金生将海棠搂在怀中,抱着这馨香的小人儿,亲了亲她的额头道:“今儿不早了,你累了一天,我也不闹你了,睡吧。”
海棠在他怀中只觉得无比安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他们没再折腾,倒是相互拥着睡了一夜。
海棠睡着了并不知道,自己睡的时候头正压着金生的手臂,他见身边的娘子睡得安稳,便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就这么枕着,到了天亮的时候,这手从海棠的头下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麻得半点知觉也没了。
金生素来起得早,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起床后,挑水、砍柴,得先为家里置备好这些东西,然后再吃了早饭上铁匠铺去。
他在铁匠铺子里跟着师傅老萧也学了有两年多的功夫了,算起来再过一段日子,他也可以出师了。
家里面虽算不上富裕,可好歹还有那么一亩三分地,再加上他靠着打铁赚些钱,这日子怎么也是能过得温饱的。
这天才微微亮,金生便先挑着水桶上河边打水去了。今儿个,他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走在山路上的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嘴角泛起了一丝温暖的笑意来。
山上路过的同村相邻瞧见了他,朝他喊道:“金生小子,这人逢喜事神爽,瞧你昨儿讨了媳妇儿,今儿就乐成什么样了。等过个一年抱了大胖小子,可别忘了请我们吃喜蛋啊!”
金生嘿嘿笑了笑,回说:“一定的,一定的!”
海棠睡得沉,一早醒来的时候,公**已经在外头打了鸣了。
身边的被子还带着温热的气息,可是金生人却已经出去了。海棠揉了揉眼睛,瞧见那被金生甩下的小册子仍在枕头边躺着,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一番旖旎场景,心里不由又喜又羞。
她起身穿好了衣衫便到了堂屋,金生娘亲见海棠出来了,便忙将她拉了过来,小声问道:“儿啊,今儿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身上可觉着酸疼?”
海棠摇了摇头:“没有啊娘亲,都挺好的。”
金生娘亲见海棠脸色如常,又这么回答,心中暗自懊恼起来,想是昨儿晚上明明就要好事将成了,可却又偏偏来了个福儿搅局,这后来她也没再好意思出来,可仿佛那边屋子一直就安静了下来,再没什么声响。
一想到此,金生娘亲心中怨念顿生,便白了小福儿一眼。
福儿正要坐到条凳上吃早饭,却迎面收到了娘亲这一记狠狠的白眼,顿时打了个寒颤,小心肝儿也跟着抖了三抖。
金玉煮好了早饭端了出来,金生娘亲朝海棠看了看,她只是微微含笑坐在条凳上,并没有意思要伸手过去帮忙的样子。
金生娘亲心中暗道,那骨的瞎眼婆子说了她从前该是个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想来也是从没做过什么活儿的,这虽嫁到了他们乡里人家,却仍是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金玉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稀饭,又端出了刚才蒸屉上蒸好的窝头,大家都坐了下来,这个时候金生便也挑了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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