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白鹤将蛇r_ou_吃了大半,又喝了一碗j-i汤,才腆着肚子慢悠悠地在地上散步。
闲云看得好笑,也吃得半饱,让阿贵将剩下的菜端走,又开了一坛多年前酿下的谷酒,这是最后的了。稻花的香味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反而愈发浓烈,浅酌一盏,醉意便缓缓漫了上来。白鹤入神地盯着那只握住酒盏的手,五指修长,犹如田地里长出的新葱。闲云以为它想尝尝,一时起了坏心,将酒盏递过来:“要吗?”
白鹤张开嘴,些许酒液顺着喉头流下,先是醇厚,接着香郁,最后是从肚腹上涌的滚烫。它知晓被逗弄了,气得直跺脚,嘴里呜呜咽咽叫着什么。闲云倒是不怕它醉倒,自捡回一枚灰突突的蛋那日起,他便清楚白鹤与一般鸟雀不同,更像是流落野外的普通孩子,聪明也是聪明,傻也是傻得可爱。
“以后莫要顽皮,幸好只是打翻香膏,若是在后厨打翻了热油,烫伤了可就要变成无毛j-i了。”闲云弯弯嘴角。
被再次教训的白鹤决定闭上嘴,转过身,死活不肯看坏心眼的这人。
闲云也不去哄,反正过一会,白鹤总是忍不住自己跑过来。这家伙最怕被他忽视,大概因为幼年被抛下,即使尚在蛋壳中晃晃荡荡,大概也懂了些,所以总爱撒娇,一直跟在他身旁。
果然,在喝下第三杯酒的时候,白鹤主动凑了上来,仰着脖子,委屈地用嘴巴碰碰闲云的胸口。
“小心。”闲云放下酒盏,今夜月色正好,微醺正好,不必多饮。他搂起白鹤,白白的一团显得格外可怜,走出小院时阿贵朝这边多看了几眼,听闲云说打算出门赏月后,便退了回去,并未跟上来。
沿着开了茶花的小道,一路芬芳,皎白的月光温柔地落在地上,扯出一缕细细长长的影子。尽管没提上灯笼,借着月光,能看清几步外的景象,还有绕着草叶飞舞的流萤,小小丛丛,闪闪烁烁,犹如天上的星子误入了人间。
是个散步的好时候。
天边弯月忽地被流云缠裹,晚风拂面,迟归的松鼠跃上林梢,吱吱喳喳叫个不停。林中发出鸟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像在和应夜色,婉转动听。闲云还听到自己走过林地时的脚步声,包括不小心踩碎了一截开了花的枝,非常突然。清脆的声响吓得白鹤抬起脑袋,又受不住昏倦,只是啾啾叫了几句,要闲云别吵着它。
“听说白鹤总是单脚站着入眠……”闲云曲起指头,刮了刮白鹤脑袋上的绒毛,就是这些细小的地方让他明白自家的鹤确实不是凡类,“罢了,幸好是我养着你,便是j-i,ng怪,也无妨。”
白鹤果真有些醉了,缩在闲云怀中打盹,昏昏欲睡,根本没理会抱着自己的这人想着什么,说着什么。
不过是些听不懂的诗句——
四月黄山茶,流萤入花丛。
春夜凉如水,人影过幽林。
第4章 04 稻田
绕过池塘,村中刚修了路,马车行过,车中人并不感到颠簸。
眼前连绵的稻田仿佛无边无际,水满c-h-a秧时,家家户户除了老人和帮不上忙的稚子,其余的人都在劳作。
良田百余亩,土壤肥沃,正好用作种水稻。
除了这些,每个佃户都会分出一小块地,种上应时的瓜菜,不仅能补贴家里的吃用,还能取个新鲜。南方水足,稻米长得好,瓜菜也鲜嫩水灵,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闲云来到这边已经快十年了,虽说是外乡人,但与佃户交谈时也能带上些当地的乡音,显得格外亲切。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这是个书生,满腹之乎者也,待见着他下田察看新种下的秧苗长得如何,才明白先前看到的都是错觉。闲云往往自诩为商贾后代,除了农田,还经营着商铺、酒楼,一双修长如白葱的手也握得锄头,敲得算盘。
春日,生意盎然,满眼嫩绿,走在田埂上,闲云与村里的老佃户说着年景。“今年应该能有个好收成,仔细看着,别让糟蹋了田地。”听了吩咐,老佃户憨笑着点头,脸上的皱纹像山茶绽开了。
白鹤亦步亦趋,紧跟在闲云身后,偶尔被田间的鱼吸引住了,一跳一跳跑下去,叼起一小条吞了下去,美得连声叫着。
前几年,村里多了两三孩子,现在正是到处玩闹的时候,眼馋地追着白鹤,只是不敢去碰,怕碰坏了这j-i,ng贵的东西。毕竟老爷将它看作宝,好鱼好菜喂养着,村里人都知道,昨夜爹娘还特意叮嘱过他们。白鹤倒是大胆,歪着头看了一阵,似乎很喜欢这些眼神清澈的孩子,一颠一颠走过去,挨个用翅膀在腿上轻轻扇了一扇。
孩子们乐得笑出声来,知道白鹤是在和他们玩耍,纷纷跑跳起来,躲着闹着。这声响惊动了前头走着的闲云,回头一看,发觉是白鹤和一群孩子玩乐时发出的声音,不由得感慨一句:“真是胡闹。”老佃户听出他话里的笑意,知道不是怪罪,便呵呵笑了:“都是孩子,年岁不大,最能玩到一块了。”
可不是,一只额上还未长好鲜红毛发的幼崽,与寻常人家的孩子相比,心x_i,ng应是差不了多少。
一路走过,村里的女子也忍不住倚门偷瞧,看闲云身姿颀长,素衣翩翩,像戏文里说的俊俏郎君,眉眼间自有一段fēng_liú。哎呀,真说不清心头是酸是甜,似喜似怨。十五六的年纪很美,二十七八也是诱人,更何况闲云一双狭长的眼,不经意地看过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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