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封之事,嬴政一言而决。
熊启身为御史大夫,一为副相,职责监察百官,二为中御史、大夫之长,总管中侍从,联系中和外朝大要,是时常陪在嬴政身边的。他对嬴政秉很是了解,此子自幼在赵,受了不少磨难,成熟懂事之早,远胜一般自幼养在中的宗室王孙,待人处事,外面看起来很是平易,但实际上却是属于坚韧狠辣秉刚强一流。
既然嬴政主意一定,自己硬要反对,料无大用,故而熊启也就沉默不言。
吕不韦唤过侍御史草拟诏旨,自己看了无误,和熊启一起签了名讳,又令尚宝郎盖了大王之印,这才着一名大夫捧了,送到太后之所用印。
赵太后正由嫪毐陪着宴饮,那大夫送了诏旨过来,嫪毐接过诏旨,为太后念了一遍,太后大喜:“如何?我就知道,政儿毕竟乃我亲生,岂肯逆我之心!”
说着,唤身边内侍,取过太后之宝用了。
嫪毐拿过诏旨,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印泥,笑道:“太后,既是如此,就让臣去宣这一道旨意如何?”
太后撇撇嘴,笑道:“你呀,如今乃是君侯,山阳之地是你封邑,太原河东两郡为你之国,车马金玉,百般宝物,还怕少了?何必去和那些郎官大夫的去要抢这点小小的谢礼?”
嫪毐道:“太后,这燕丹身为燕国太子,臣听他人传言,其门下很是有些大贤,有此良机,臣岂能不趁机看看燕丹门下到底如何?”
说着,呵呵一笑,又道“况且燕丹乃是聪明人,出手又一贯大方,这等恩旨,谢礼必不会轻,臣可不愿便宜了别人!”
太后横一眼嫪毐,笑道:“里外都是你说的。也罢,就让你去跑一趟吧!”
嫪毐笑着应了,当即告辞太后,捧着诏旨,兴冲冲的出而去。
嫪毐回了自家府上,先换去了官服,又从选了门下十几位得力的宾客,这才大车驷马,直奔燕丹的府邸而来。
到了大门外,自有宾客前去通报,燕丹门下僮仆,得知是秦国长信侯来访,一面飞跑着报了进去,一面帮着嫪毐门下收拢车马,等候府内的迎接。
片刻功夫,燕丹府内一片人声喧哗,府邸大门轰然洞开,燕太子姬丹为首,领着一干宾客心腹盛装来接。
姬丹下了台阶,来在嫪毐车前,躬身行礼,高声道:“不知君侯大驾光临,小子迎接来迟,还望君侯海涵!”
身后宾客也都齐齐躬身,道:“恭迎君侯大驾!”
嫪毐一掀车帘,躬身钻了出来,笑道:“我不过一闲人尔,何劳太子大驾亲迎,失礼,失礼!”
说着,由驾车的宾客搀着下了车,和姬丹寒暄见礼。
姬丹令门下僮仆,收拾嫪毐车马,自己则倒身迎接嫪毐进府。
倒身迎陪,乃是以师长待之,嫪毐虽是鄙,却也是周游列国,知道礼数的,却之再三,姬丹却不肯答应,嫪毐见姬丹诚意拳拳,心中大悦,也就随他。
姬丹恭恭敬敬,将嫪毐接进府中大堂,请嫪毐坐了,姬丹拜道:“君侯大驾光临,丹喜之不仅,愿君侯有以教我!”
嫪毐起身避席,还了一礼,笑道:“太子客气了,久闻太子贤德,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请太子安坐叙话。”
姬丹又客气两句,这才入座,两人门下宾客,各随主君之后,一一就席。
范增传令僮仆,速速送上美酒佳肴,款待贵宾。姬丹笑道:“君侯一来,直令此处蓬荜生辉。”
嫪毐满面是笑,道:“太子之言,某愧不敢当!”
郦生在座下,拱手笑道:“君侯有所不知,太子一到秦国,就要拜会君侯,只是君侯贵人事忙,我等不得门而入,今日得见君侯,面聆君侯大教,实乃我等之幸也!”
姬丹和郦生这一番客气,说的嫪毐浑身骨头都轻了三分,哈哈笑道:“郦先生好口,我乃一无用之人,何敢指教诸位大贤!”
姬丹一笑,道:“君侯太谦,让丹无地自容,君侯贤名,传遍关东六国,丹虽处偏僻,也早已闻名。”
“君侯心有经天纬地之才,身为大王假父之贵,却是如此冲淡平和,毫无骄人之态,丹叹为观止!”
姬丹这几句夸赞,正骚到嫪毐痒处。
在明眼人看来,嫪毐是文不成,武不就,可他如今在太后身边,看这吕不韦等人处理国事也不过就是如此,自觉如让自己来做,或许还要胜过吕不韦三分。姬丹一句经天纬地之才,顿时让嫪毐心生知己之念。
至于身为假父,更是嫪毐得意自贵之处,偏偏姬丹说他并不以此骄人,嫪毐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嫪毐笑的合不拢嘴,指着燕丹道:“太子口舌之利,真不下于苏张!嫪毐佩服佩服。”
“某平生最喜豪杰大贤,太子有暇,可多多移驾敝府,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岂不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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