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得知赵军又增加了新援,就知道桓齮已经完了。
从橑阳到阏与,道路狭隘,桓齮又一定是据险死守。如果有桓齮残部还在顽抗的话,赵军的大队人马就不可能过来增援。
既然桓齮大军已经不存在了,再行强攻救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王翦要考虑是战局的演变。
庞煖这边,总计带到北面的赵军约二十万,少量的调到了漳水一线支援赵葱,能用到上党一线的,估计在十七万以上,加上上党之地的本地兵卒,怎么也到了二十万以上,具体多多少,这还真不好说。
前期桓齮作战,连夺襄垣,涅城,橑阳,攻打阏与,以及被围,桓齮再笨,也要消耗赵军五万左右吧?
自己从襄垣一路攻杀,斩杀的赵军也在两万以上,加上赵葱前期的消耗,如此算来,赵军该当还有十二万到十六万之间。毕竟赵军在上党之地征召的具体数量,可是不好估算的。
十几万的大军呀,自己手里,目前可只有不到六万久战疲惫之兵了!
大王下令增援,蒙恬的三万兵马还要过十来天天才能上来,北线的羌瘣所率七万兵马,应该是已经到了太原,要想开始攻击平坦城,怎么也要几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后面的几天时间里,只有自己这一支孤军、疲军面对着庞煖的主力大军了。
就算庞煖要留兵守卫平坦城和以南诸城,能调过来对付自己的,也可有十万以上!十万主帅亲自指挥的锐赵军,加上大胜桓齮之士气,这可是不好对付呀!
如今对面赵军仍是摆出一副坚守的样,难说没打着以深沟壁垒消耗自己,然后大军突出来吃掉自己的主意!
王翦略略盘算,就已发现这一个潜在的危险,当即下令,全军停止进攻,严防戒备,逐步后撤,和赵军拉开距离以后,立刻修筑营垒。
扈辄看着秦军缓缓退了下去,这是又一次打退了秦军的进攻,扈辄很是松了口气。至于旁边的赵葱,更是毫无风度的直接坐在了一块山石上。
“王翦这厮,真真是可恨之极!”赵葱狠狠的往地上吐口唾沫,口里喃喃的道。
扈辄和赵葱并肩作战一日,对王翦所部攻击之猛,也是深以为可惧,对赵葱这些日子以来,连续和王翦对垒作战,又都是以少抗多的守卫战、抵抗战的悲惨遭遇也是感同身受,虽拍拍赵葱的肩膀,笑道:“呵呵呵,这不是把王翦打下去了么!”
“如今李烈带军过来,咱们这里比王翦少不了多少,又有高垒可据,还怕王翦拼死冲击不成?”
赵葱盯着远去的秦军阵列,赌气道:“谁怕他冲击,再来照样把他砸下去!”
“只是就我倒霉,每次都是人少对他人多,偏偏还要拼死据守,不能早撤,可是受了这厮不少的窝囊气!”
“大将军既然解决了桓齮,干脆把大军都掉上来,直接干掉王翦算了,怎么就只让你带来了这点人?”
最后的这句话,赵葱转向了李烈问道。
李烈嘿嘿一笑,道:“那我可不知道,大将军自有高见,又岂是我这偏僻将佐能测度的。”
“不过大将军也有难处,虽然收拾了桓齮四万多人,可毕竟是受降,怎么也要分兵看着,而平坦城哪里,大将军又调过去三万人马,大将军手里这兵也不算宽裕。”
扈辄在一旁,大咧咧的道:“大将军也是,看什么呀,直接全部斩杀得了,又少了后患,还省得粮草!”
扈辄是副将,说话自然胆量要大些,李烈职位要比赵葱和扈辄低不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在后面议论主将,因此笑笑,不再言语。
三人站在高处,看秦兵慢慢退到三里之外,也开始挖沟筑垒,三人有些不解:“王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看到我军援兵前来,这要转攻为守了?”
不过,只要秦军不来进攻,目前三人手里的军力还真不敢主动去找王翦对抗,因此也立即下令,全军马上加固营垒,以防秦军再来。
三人猜的没错,王翦退后三里,先立了一道营垒为防守之据,派前军驻守,然后大军主力后撤二十里,在襄垣和涅城通向橑阳的三叉路口处,以漳水源为沟,背依山丘,开始修筑营垒,以控制山道要路。这是在赵王偃九年十一月二十日。
王翦不攻,扈辄赵葱等人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当即将当面军情派人飞速报于庞煖。
这几天,庞煖虽然收拾了桓齮,这心里还真的没轻松下来。
他已经收到赵国埋伏在太原的细做斥候的禀报,道是秦军约有六七万众,已经到了太原,据说要东下平坦城。
这消息让庞煖原本高高兴兴的心里不由添了几丝的忧虑。
上党这一战,干净利索的吃掉了秦国近十万大军,这次大胜,虽说没有当初杀蒙骜那么辉煌,但实惠却远胜于那一战!
那一战乃是强攻之战,虽然赵军斩首也在五六万,可自己的损失也不在此数之下,唯一可傲的是粉碎了秦军占据中山,隔断赵国腰腹的战略意图,另外就是要了蒙骜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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