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放了他。”小五起身重复。在他身后,周玉庭拼命摇头,由于嘴被橘子撑满,发出的都是支支吾吾的声音。
看了看小五咧嘴笑时露出的黄牙,又看了看地上酸得发苦的橘子,我毅然埋头苦吃起来。额头鼻尖上全是冷汗,我一边吸着鼻涕,一边不停的用两只手轮流往嘴里塞着酸橘,模样好不痛苦。
一颗酸橘足够把牙酸倒,那一篮呢?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毅力和速度吞下半篮橘子。也许是那排黄牙?也许是对面周玉庭拼命摇头时从嘴里甩出的汁水?也许是周家的钱?谁知道呢!我只知道经过今天,自己一辈子都不想再碰橘子。
“别吃了!”小五一扫先前得意,气急败坏地将我面前的篮子踢飞。橘子在地上骨碌,个个都像刚裹了黄豆面的驴打滚。
我张着嘴等待他下一步指示,舌头已经麻木,只有在接触空气时才略有所缓。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着老子吗?”小五急得跳脚。
这不是愿不愿的问题啊!吃一篮橘子和失身,当然要选前者。哪怕牙都酸掉了,也比不守妇道强许多!
“你、你看上我哪点啊?我这么普通……”壮着胆子站起来,我窃窃开口。说自己普通已经很抬举了,小时候爹娘给我取的名叫“丑儿”,说是因为我丑。丑啊丑的叫了十几年,到最后连弟弟都跟着一起念我丑了。
“普通?!”小五做了一个要向后晕倒的动作,他白眼还没翻回来,身后几名同伙也开始面露诧色。
“相当不普通啊,小娘子!”其中一个还算理智的手下站出来纠正道,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按我们老大的话说,你简直就是月里的仙子,下凡的天女,跟你一比我们都是癞蛤蟆……”
“去!当初说癞蛤蟆,老子可没把自己算进去!”小五几巴掌甩得那名手下连连称是,然后他转过头,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可能觉得咱们彼此还不太了解。可是一回生二回熟嘛!等你了解我了,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十八年来所听过最狂妄自大的话。“我们本不是同类人,我一点也不想了解你。”如果我把这句话告诉他,不知会不会被生吞活剥。
小五盯了我一会儿,发觉没动静,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一个傻子有多大能耐?老子今天还就不信邪!”他说着,劈手攫住我的胳膊,连拉带拽把我扔到周玉庭面前。
“说实话,你真喜欢这小子吗?”他问。
我一愣,愣神中瞄到周玉庭前襟上的橘子汤,思路便习惯转移到如何去除这块污渍上面。
“说话啊!”他吼叫着催促。
我吓了一跳,连忙回神。只见小五捏着周玉庭的下巴扭来扭去,活像屠夫在展示摊位上的。他重新抓回周玉庭欲挣脱的脑袋,语带嘲讽,“难道你喜欢一脸痴呆的人?”
“我……”我并不讨厌周玉庭,可也从没想过是否喜欢他。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亲情、友情,更不是爱情,或许,只是同情或某种责任。
我的犹豫令小五十分满意,他挑衅似的拍了拍周玉庭的脸蛋,嗤笑出声:“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正常女人看上你这个傻子呢?”
“我不是……傻子!”周玉庭半侧头,执拗地说,话音未落便挨了一记耳光。他将干裂的唇抿了又抿,强压下某种激烈的情绪,看也不看对方。
显然我和周玉庭产生矛盾的速度远超过小五的预想。他用竹签般的手指抓了抓鼻子,晃晃悠悠地迎着我过来,“既然不喜欢傻子,周家又早就不开纸坊铺了,你还有什么可考虑的?跟老子算了!”
“不行!谁也不许娶她!”周玉庭挣扎两下试图站起来,却被反压回去。
小五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以示警告,接着斜眼瞪视我,面部狰狞,“小娘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软的不吃……非要老子来硬的!”
见他猛扑过来,我一时未作防备险些被擒,之后虽左躲右闪,仍被那几名手下围在圈内。他们都无意参与,只任凭小五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我,耍瓮中捉鳖的游戏。很快,我的体力消耗殆尽,小五也有些不耐烦。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我的袖子,我抽身欲避,只听“嘶啦”一声,衣袍应声而裂。
恶霸们不再掩饰猥琐的目光,纷纷对我垂涎三尺。慌乱中,我护着□的大半个肩膀急急后退,愈发意识到自己随时都有被众人分食的危险。
跑吧,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当我看到周玉庭的落魄模样,又不忍弃他。踌躇之际,不远处一声大喝令我重振神。
“官爷,就是这儿!”
声音耳熟,我直觉想起那位情乖僻的拐棍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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