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小路子**还没叫便起早劈柴烧水,天还黑着,小路子睁开眼却看见屋中明亮,小路子明明记得临睡前灭了灯,当家主母若是发现他白点了一夜油灯,第二日一定扒了他整张皮,小路子起身翻衣穿上,只听叮叮当当地有声响,唐家已经是个空架子了,难不成还有人来偷?小路子眯着眼睛去看,竟然是月圆。
月圆正执一把斧头在劈柴,小路子侧头一看,月圆身后已经堆了半屋子柴火,不用说这几日了,就是到正月十五的柴都劈好了。
“哇,你劈了一整夜啊?”
月圆连头都不抬,只道:“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找些活儿来干,我见你家的柴还没劈,就做点呗。”
小路子平白被帮了忙,有些不好意思,便从炭灰里掏出两个烤地瓜来递给月圆。
“还没吃早饭吧,这个地瓜是干瓤的,是在炭灰里烤了一夜的,很香甜的。”
月圆连看都不看一眼,把劈好的柴推在一旁,又舀水来烧,另道:“原来唐家的下人过得这样惨啊,要这样早就起来干活儿,还没有好吃的。”
小路子一片好心却被揶揄,暗道这姑娘真是毒舌,可是听月圆这话的意思是她身上有好吃的,小路子到唐家后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便问:“听月圆姑娘这意思,你在京城肯定是日日都是大鱼大了?”
月圆又烧热了锅煮粥,还从一个红木箱子里翻出几个松花蛋来,让小路子到一边剥开,自己则自井里翻出一小块猪切丝,一边切一边仿佛自言自语道:“大鱼大又怎么样,还不是卖身为奴?做了有钱人家的丫鬟,不过就是两个命运,要么给主子当妾,要么被主子分出去配给小厮,真是没意思。”
小路子听出月圆有所指,他在里做小太监时也听说过有主子强迫□跟太监吃对食儿的,心知月圆姑娘一个人陪三姨归乡肯定是有所苦衷的,但小路子不是一个爱打听闲事儿的人,又唯恐月圆姑娘难过,只能岔开话题,问道:“月圆姑娘啊,你要剥皮蛋你又切丝是不是要做皮蛋瘦粥啊,你们京城的主子可真会享受,一早就用猪下饭,若是在发洪水之前我们唐家倒偶尔能一早吃一次,可现在就别想了。”
月圆复又不说话了,只是将猪放了一勺料酒去腥,然后下锅用热水焯到七八成熟,再加盐巴和酱油,然后将皮蛋切块上锅蒸,待粥熟后便加入葱姜蒜末,先盛了一碗给小路子吃,剩余的放在锅中闷着等唐家人醒。此刻李巧娘已经起身,一进家事房眼见木柴劈好了一大堆,锅里已经煮好了粥,连夸小路子懂事能干,小路子忙解释说一切都是月圆姑娘所做,李巧娘十分惊讶,又道月圆能干。
金三姨起身吃了几口粥,因前日是深夜到唐家所以没有同唐家每一个人细聊,待到金三姨吃饱喝足后便一个人在院中溜达,碰巧李巧娘捡了几块白豆腐回来,金三姨便跟着李巧娘进了家事房。
“巧娘啊,一大早去干吗了?”
李巧娘对唐三姨上一次的彪悍事迹还心有余悸,遂小心答道:“娘说今日要炸丸子,所以捡了几块豆腐回来。”
金三姨虽不是永宁镇土生土长的人,可也知道捡豆腐就是买豆腐的意思,只是金三姨故意要套李巧娘的话,便问:“哎呀巧娘,这豆腐掉在地上多脏啊,咱们家难道已经艰难到要去捡别人扔下的豆腐啊?”
李巧娘以为金三姨并不知晓永宁镇的方言,于是细心将给唐三姨听,却对唐家此刻的境况绝口不提,金三姨没套来话,又指着唐家大院道:“哎呀白天看起来,这唐家大院盖的还是很气派嘛,也不知这盖房子得花多少钱,我姐姐也真是持家有道啊。这么多年想必也攒下不少金银,不然怎么够这么一大家活还盖了房子呢?”
李巧娘从这里才听出了端倪,来唐家这十几年,上有金老太的严厉,下有范红叶的步步紧逼,中间还有唐连枝的明干练,李巧娘早养成了了为人谨慎的习惯,所谓财不露白,遂答:“哪里来的钱,不过是亲戚家左借一点右借一点拼凑来的,到现在还欠着外面人的债呢。”
唐三姨眼看问不出来什么,便哼了一声拐进了范红叶的西屋,范红叶正在算账,唐三姨一头撞进来范红叶的账本连藏都来不及藏,金三姨已经看到了账簿上的月结余为三十多两银子,金三姨逛了半天总算瞥见了些蛛丝马迹,范红叶心里恨得不行,面上还得微笑应酬:“金三姨这么有空来坐啊,怎么没敲下门啊,外甥媳妇正理帐呢,哎,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到头来还赔了三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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