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狱就是苍龙。
这里自然见不到天日。
地底深处数十里也是漆黑一片,前方却隐约有抹光亮。
那抹光亮在深渊的那边,在极为遥远的下界,不知道是冥河的火焰,还是喷涌的火山。
罡风吹拂着冥皇的衣衫,微微作响。
曾经五彩斑斓的衣服,不知何时早已变成黑色。
他的身形有些矮小,却气度庄严,仿佛天生的君王。
冥皇静静看着深渊,那边是家乡,是童年的河水,是忠诚的臣民。
他看得如此深情。
深情是一种力量。
这种无形的力量,隔绝着罡风的伤害,把他与深渊那边的下界,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在这道力量的加持下,冥皇变成了一只铁锚,让大船静静地停泊在狂暴的海洋里,变成了一根钉子,把苍龙的尾部死死地钉在地底深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地面的震动传到了此间,四周的崖壁簌簌落下碎石。
冥皇有些不舍地再次看了眼深渊那头,转身望向幽长通道。
罡风变得狂暴起来,苍龙神魂凝成的老者,随风而至,来到冥皇的身前。
此时的老者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看着极为凄惨。
看着冥皇,老者的表情有些怪异,说道:“原来你真的出来了。”
冥皇微笑说道:“是啊。”
老者捂着还在淌血的额头,沉默了很长时间。
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那又如何?难道你以为自己能逃出去?”
冥皇认真说道:“我出不去,你也出不去。”
“你在我腹中六百年,与天地隔绝,日夜魂火被吸,短短三年时间,不足以让你恢复到与我抗衡。”
老者盯着他的眼睛寒声说道。
冥皇依然微微笑着,因为没有眉毛,显得在这里,却已经去往了别处,开始了攻击。
这便是真正的、最高阶的魂火之御。
老者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痛苦到了极点,颤声说道:“你竟敢如此对我!”
冥皇说道:“别人如何对待你,你就应该如何回报对方,这是礼数。”
井九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这是他们这种人习惯的道理,做事的原则。
当年冥皇来到人间,准备与人族共谋真正的太平,没有想到就在协议快要签署的时候,人族发起了无耻的背叛,把他关进了镇魔狱里。
一关便是六百年。
那片青翠山谷里假的,黑狱才是真的。
六百年里没有风刀霜剑,但每天他必须承受更痛苦的事情。
——那些蚊子的叮咬,以及对冥部的负罪感。
今天冥皇将要结束这些痛苦里的某些部分,同时要将另外的部分还给对方。
对苍龙来说,井九的幽冥仙剑是蚊子。
冥皇的魂火之御则是更加厉害的蚊子。
只是瞬间,老者的脸便得苍白如雪,汗珠如豆般滑落。
那些细微伤口本就又痛又痒,这时候又被魂火烧灼,不要说是他,只怕禅子来了也不见得能受得了。
老者这时候才明白冥皇那句话的意思。
——你确定可以坚持到那个时候?
人族的强者快要抵达朝歌城。
苍老随时可以把他们迎进自己的腹内。
到时候冥皇便必死无疑。
但他能忍受无数朵魂火的烧灼到那时候吗?
“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老者看着冥皇说道,眼神非常诚恳。
……
……
烟尘已静,狂风再作。
强大的中州派道法齐出。
地面的裂缝渐深,湖水倒流而回。
那个大洞里的水面渐渐变低,隐约能够看到深处黑色的光影。
越千门收起道法,再次掠至洞边,感受到龙神的气息有些虚弱,好在生机依然旺盛。
他望向身后那位蓝衣书生,问道:“斋主到了吗?”
蓝衣书生姓许,是一茅斋的强者,与他一样都是景辛皇子府的客卿,或者说供奉。
许书生感知片刻,说道:“十七息。”
听着这话,越千门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他知道掌门真人已经到了。
……
……
朝阳自东方起,西方先被照亮,那里忽然出现一抹亮光,醒目却不刺眼,自然成为天空里的一部分。
人来自天地,便能与天地合为一处,这便是天地遁法的最高境界。
那里自然是中州派掌门,谈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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